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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shanoam

间客 卷四 第22章 入宫 ~ 第47章 门他妈的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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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shanoam 发表于 2010-8-29 14:44:1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二十二章 入宫


  大约是秋季。

  红黄相夹的树叶铺陈于天京星的大街小巷,淡青色的四位喷射筒式飞行器擦着树梢低空飞过,就如同一道笔尖在艳丽的色块间划过,然后在都城中心区外面一处机场降落。

  一行人换乘军车,沿着四通八达蛛网一般的宽敞高等级公路,向着城市中心进发,于午后时分抵达了目的地,威严却又冰冷的皇宫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出走一群穿着皇室军装的护卫,沉默地从车队里接过一台移动式自束缚床,向着幽深的皇宫里面进发。

  白色的束缚带像蛛丝一般,把移动式病床上那个身形消瘦,虚弱至极,全身瘫痪的年轻异国人死死绑住,让他看上去就像一个马上便要被吸血而死的昆虫。

  一路行来,帝国人没有用设备控制许乐的视听,他也终于能够第一次看一眼这座向来只存在于联邦人想像中的城市一一帝国天京星都城。

  城郊浩翰如海的枫林,宽阔出奇的高速公路,带着别样风味的建筑,都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要知道联邦虽然在付出无数代价之后成功地获取过这座巨大城池的图像,却很少有人能够亲眼看到它。

  但凡见过天京星都城的联邦人应该都死了吧?

  许乐很清楚,无论帝国皇帝召见自己有什么用意,但死亡已经无比清晰地靠近了自己的身体。在临死前能够有机会看看帝国的都城,感受一下联邦人一生都难以感受的气氛,按照他固有的性情,眼眸里应该散放出贪婪而感慨的光芒。

  然而今天这双并不大的眼睛里只有平静,纵使看到这片巍峨雄壮,号称宇宙间最壮观人类建筑物的皇宫,内心震动不已,脸部表情却控制的极好。

  推着束缚床向皇宫深处走去的帝**人,注意到这名联邦俘虏的平静,不禁生出了几丝怪异的感觉。

  平静是装出来的,酷也是装出来的,许乐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穿云而上的那根巨大的圆柱形合金建筑,猜到那处大概就是传闻中帝国皇帝居住的宫殿,再次被狠狠震撼了一番,但面部表情却愈发冷峻。

  人这一生能有多少真正重要的时间点?结婚,生子,葬礼……今天他一个联邦军人将要面见联邦最大的敌人,那个好战狂妄残忍的帝国皇帝,此时不装,何时再装?在这一刻,他分外想念邹郁送给自己的宽幅墨镜,觉得自己应该是杜少卿。

  乘坐着因为耗能巨大而早就被联邦能源管理委员会强制命令淘汰的磁悬浮电梯,并没有用多长时间,便从满是花树与监控设备的皇宫地面来到了天上。

  真的是天上。

  远处的太阳向着地平线缓慢移动,云朵刚刚有了一丝晚霞的气息,金光蒸腾,红艳照人,却似乎就在楼外飘浮着,给人一种触手可及的感觉。

  日夜生活在此间的人,哪怕心志再如何坚毅沉稳亲近底层,终究也会被这远离地面的距离和身畔飘浮的流云带动着越来越飘,越来越高,越来越冷漠,越来越习惯俯瞰苍生并以此为终生职业快感。

  带着一丝腹诽,被紧紧束缚住的许乐艰难地扭动颈部,将目光从皇宫外面的云霞处收了回来,眯着眼睛望向前方的幽暗,望着幽暗深处那个背影。

  那个背影属于一个中年人,一个穿着袍子坐于软榻之上漠然不回首手握黄金剑的中年人。

  一面屏风侧挡在软榻之前,上面绘着金黄色的向日葵,此时楼外空中的晚霞反射金光,令这面屏风似要燃烧起来,向日葵似要活过来,然而所有询烂的光线,落在那个中年人的背影上,都变得黯淡了起来。

  因为他是帝国皇帝,宇宙中权力最大的男人。

  联邦没有人见过帝国皇帝的真实模样,只知道他叫怀夫差,帝国白槿王朝第七十九代皇帝,整个左天星域的无上君主。事实上就连帝国普通贵族平民,都不知道他们的皇帝陛下长的什么样子,自从他登基以来,从来没有出现在任何帝国媒体中,也没有任何图像资料流落在外,联邦方面的研究认为,这位皇帝陛下是在臣民面前刻意保持自己的神秘感,以方便维护皇室快要摇摇欲坠的统治。

  在很多相对猎奇性的讨论中,人们甚至把这位皇帝陛下和青龙山反*政*府军中那位情报首领并称为宇宙中最神秘的两个人。

  许乐并不这样认为,在他看来,那位满口烂牙的大叔才真正配得上神秘两个宇。

  但做为一名联邦军人,能够亲眼看到帝国皇帝,如此近距离地楼触对方,怎么可能不激动?

  离满屏金黄向日葵越来越近,那个穿着袍子的背影也越来越清晰,许乐心情越来越紧张,自逃离东林后,他见过很多气势非凡的大人物,更是总统官邸私人晚宴的常客,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个袍子下的帝国皇帝,给他一种特别强烈的压迫感。

  是权力的味道还是死亡的味道,是皇帝这个身份还是这个人本身?许乐分辩不清楚,但可以确定有生以来,大概只有在倾城军事监狱第一次看到军神李匹夫时,心神才有类似的摇动。

  屏风后方站着怀草诗,软榻之前有一位白发苍苍的帝国贵族正半躬着身体,在轻声地述说什么。

  袍中的皇帝缓缓举起右臂,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足以命令百万大军同时停住脚步,宫外飘来的淡淡霞雾似乎都停顿了片刻,那位贵族的述说戛然而止。

  帝国皇帝的声音有些低沉,就像是一本厚书被风拂起。

  “是你杀了德林亲王?”

  “是。”许乐没有去看屏风后的怀草诗,眯眼盯着帝国皇帝的背影,平静回答道,就像在回答一个做菜程序的小问题。

  “是你在3320上激活了宪章?”

  “是。”

  “是你杀死了卡顿郡王?”

  “是”

  帝国皇帝没有回头,目光应该落在那名年老贵族身上,发出几声有些怪异的笑声。

  “你和纳斯里……是什么关系?”

  “没听说过。”

  “嗯,听说他在那边最后用的名宇叫封余?”

  帝国皇帝缓缓转过身来,容颜冷漠雍容至极。

  听到最后这个问题,许乐眼瞳骤缩,觉得颈部的束缚带忽然变紧了很多,令到自己有些艰于呼吸。

 楼主| shanoam 发表于 2010-8-29 15:22: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五章 白院,突如其来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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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程师思维讲究逻辑,大胆假设可以,但求证必须小心,一旦研究的对象是不可重复的生命,求证则会变得更加小心甚至有些小心意,在没有把握的前提前,许乐绝对不会因为内心的渴望和那抹似有似无的希望而去冒险。

  联邦现在应该是宪历七十一年的夏天或秋天,帝国天京星是春天,他在此间的春想着彼处的夏秋,老老实实地在贫民区里沉默地生活。

  看着那些日复一日忙碌的普通帝国贫民,联想到自己的处境,忽然似乎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心情。宇宙这么大如此瑰丽,他们这辈子大概只能停留在地表,除非去作战。就像当年东林大区的民众那样,身处壮丽的太空时代,却依然要被沉重的重力和生活束缚。

  和街坊邻居谈不上熟悉,但能说几句话,没有几个人能记住他那张普通至极的脸,但经常光顾的菜贩已经开始为他留青麦菜。

  在帝国都城生活的越久,许乐的感受越来越怪异。

  这些普通至极,或暴燥或老实的帝国人,偶尔闲聊起遥远的宇宙战争,提到联邦人,总会变得愤怒异常,恨不得将所有的联邦男人全部生吞活剥,把所有的联邦女人抢来当老婆。

  这种愤怒和狂热的叫嚣从何而来,教科书上的侵略,还是多年沿袭下来的种族仇恨?

  这些卖菜的,买菜的,收保护费的,交保护费的,年老的,年轻的,男的,女的,普通的帝国贫民,都是联邦不共戴天的仇敌?

  许乐真的很难把这些人和禽兽联系起来,很不明白,难道就是这样的一群人,在西林星球上把联邦平民如猪狗一般屠杀?

  战争,不止应该让女人走开,也应该让平民走开。

  离开苏珊大妈破落小院的次数越来越多,他随意行走越来越远,经常会下意识路过那片墙漆全为白色的院落,而事实上,这并不是下意识里的举动。

  这片院落占地极广,院内的建筑并不高,都没有超过三层楼,远远望去基本上全部是奢侈的原木结构,无论是墙体还是木柱全部刷着一水儿的白,白的令人感到肃淡。

  白色院落四周有高大的青树遮蔽,内里隐隐传来花香,院外街道被打扫的极为干净,阴影里有很多穿便衣的军人在警惕地注视四周,从而显得与这片满是泥土垃圾气息的贫民区有些格格不入。

  许乐经常隔着半条巷道走过,时不时能看到有帝国普通百姓在那座白色大院外面的青石板上跪拜,五体投体,口里念念有辞,神情虔诚狂热至极,没有任何人会上前打扰。

  某日。

  在一家五金店里买了两罐金属速粘胶,许乐走过小巷,来到一家卖鱼子饼的食肆,买了两包鱼子饼,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又要了一杯不知名的清淡饮料,坐在二楼临街的座位上,清饮就饼,愉快地吃着,眼角的余光却飘向了那座已经观察很长时间的白色院落。

  大师范府。

  关于这座大师范府甚至是大师范这个称号,联邦的情报资料里没有任何记载,他只隐隐记得听老东西提过一次,但根据他这段时间的认知,尤其是怀草诗讲的那个故事,他很清楚这座大师范府和里面的大师范对于帝国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不知道现任的大师范是什么样的人,但他知道这座院落与帝国白槿王朝皇室世代联姻,以前的某任大师范曾经横跨宇宙,曾经教出过李匹夫和封余两个学生。能教出这样两个逆天存在的人,本身又是何等样逆天的存在?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座白色院落以前的主人,应该算是他的师公?看着这座静幽里透着神秘的府邸,即便是以许乐的强大心志,也不禁感到有些惴惴不安。 明知此地暗中戒备肯定无比森严,明知大师范府中肯定有极强大的存在,明知道自己不应该来此冒险,可他终究还是来了。

  因为他的心中有太多的疑问需要解答,手镯的秘密,置换芯片的秘密,八稻真气的秘密,这些秘密对于他的一生来说非常重要。

  而更重要的是,那任大师范曾经横跨宇宙悄然进入联邦,他是怎样做到的?那艘了不起的飞船现在在哪里?军神老爷子在监狱里提到的星图……是不是那位大师范当年走过的捷径?

  许乐嚼着鱼子饼,眯眼望着那边,浑没注意饼屑自唇角簌簌落下,在帝国皇室霸道甚至有些疯狂的抓捕拦截行动面前,他要安全地离开这颗星球,离开帝国,回到联邦……似乎可以走一条前人走过的老路,只是这条路说不定会更加艰难。

  就在前些天,帝国军警再次对贫民区进行了一遍梳理,虽然依旧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可是已经令他开始感到不安,时间似乎越来越紧迫,越来越紧张。

  但要闯入这座白色院落,去探究神秘的大师范府,从理智上判断,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更像是送死。

  这个决心太难下了。

  就在这时,远方的大街上忽然传来一阵极大的喧哗声,许乐愕然发现很多帝国百姓纷纷放下手中的事儿,向着那边赶了过去,渐渐的那些震天而起的喧哗声变成了整齐的愤怒呐喊。

  “种族不灭,血战到底!”

  “杀死联邦人!”

  “帝国万岁!”

  “陛下万岁!”

  “打到S1去!”

  “杀!”

  联邦宪历七十一年秋,帝国白槿王朝皇历七百二十四年春。

  一千四百艘战舰组成的联邦视队,同时穿过晚蝎星云和加里走廊处的两处巨型扭率空洞。

  联邦舰队轻易击溃帝国边境舰队,直扑帝国西南星域的室女星系。

  第三次宇宙战争正式爆发,刚刚平静没有太长时间的浩翰星海,再次被战火烧灼的无比明亮。

  许乐霍然起身,看着那座白色的院落,缩在衣袖里的左手紧紧握了起来,战友和下属们此时正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他不能再犹豫。
 楼主| shanoam 发表于 2010-8-29 15:24: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六章 他不是一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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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保罗从第二大学赶回家中,衣服上满是劣质油漆的痕迹,吃饭时他有些无神地连夹了三筷子小麦菜后,终于忍受不住母亲和许乐疑惑的眼光,放下筷子,低头说道:“我已经报名参加军事特训。”

  苏珊大妈吃惊地深吸一口气,掩住了嘴,没有说话。

  许乐看着保罗那张充满年轻气息的脸,犹豫了片刻,劝说道:“现在联邦人才刚刚通过空间通道,局势没有这么紧张,你是一名机械系的大学生,怎么会轮得着你去打仗?”

  “总得时刻做好准备。”保罗很认真地回答道:“哥,我知道你对帝国有怨念,其实我们也一样,问题是我们的国家巳经到了生死存亡的一刻,我们的同胞正陷于血火之中,哥,忘记那些与政治阴谋有关的仇恨吧。”

  他拍了拍许乐的肩膀,感慨着说道:“我们不是为了陛下战斗,是为自己战斗。”

  苏珊大妈缓缓放下手中的汤匙,胖胖的脸上闪过一丝骄傲和欣慰的神情,将手放在儿子有些瘦削的肩头,和声说道:“做你想做的吧。

  “嗯。”保罗用力地点了点头。

  许乐默然无语,看着身旁这个稚气未脱的帝国少年,想到他可能会走上满是血火的战场,心情便有些紧张。

  他想教他一些在战场上保命的本事,然而转念一想,这岂不是对自己的同胞太不负责?

  ……

  ……

  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与自己感情极好的异国年轻人,即将走上战场,说不定哪一天便会和自己拿着校管对喷,然后哭泣着送别彼此,接照一般概念来讲,许乐应该非常郁闷头疼煎熬挣扎。

  但自在西林战场上见过太多战友死去或侥幸生存的画面,尤其是这次被俘虏至帝国,在生死之间走了太多遭,许乐的性格变了,或者说回复到了当年东林钟楼街那个孤儿的心理状态,对于暂时拜决不了的问题,不止能够做到不想不问,更是充满了一种带着江湖狡气息的自信。

  他相信如果真有那天,自己一定能够找到解决的办法。

  保罗忙于军训和上街游丄行,苏珊大妈忙于挣钱然后把钱换成不容易贬值的硬通货,有时候还会去管理处进行战时捐赠,许乐这个联邦军人浑然没有作为他们敌人的自觉,依旧如往常那般修理着盗版影音播放机,打磨各式各样劣质的金属器件,在小院与阁楼中安静而温暖的生活。

  没有人知道他每天去五合店采购时,总会在白色院落邻巷那个食肆里坐很长时间,他沉默而用心地观察着那座宅院的环境和四周的动静,然后将双眼看到一切记在脑中,回到大妈家的小院阁楼后再画到图上。

  工程师缜密的思维方式让他对于准备工作异常认真,认真到了每一个细节,可饶是如此,他还是觉得自己进入大师范府的冲动有些疯狂,毕竟那是一处带着历史和神秘味道的存在,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那位了不起的前任大师范曾经乘坐过的了不起的宇宙飞船在哪里?那个可能是联邦与帝国之间第三条通道的星图还在不在大师范府中?

  ……

  ……

  某个平静无常的夜,阁楼下方蒸腾着豆沙包的温暖香味,苏珊大妈哼着帝国最著名也是最恶俗的某首网络歌曲,心情愉快地等待着儿子的归来。

  保罗已经结束了第二大学的特殊军训,如果将来宇宙战争形势发展到对帝国极为不利,连天京星的平民都必须投入战斗,在机械系里成绩不错的保罗,想必会戍为某装甲师非常需耍的预备役人员。

  拥有悲惨人生的苏珊大妈,因为惨死的父母兄长,而不可能对帝国皇室以及那些达官贵人们有任何好感,在她看来,这个国度无疑就是一个悲惨的世界,但正如保罗对许乐所说,普通的帝国平民甚至是贱民奴隶,面对着联邦大举进攻的局势、简单而朴素地将对这个社会的恨瞬间放下,将对家乡的爱填入胸臆,支撑着母亲们欢笑含泪送自己的儿子前往战场。

  许乐在阁楼上嗅着下面传来的市井温暖食物香气,轻轻摇了摇头,走到窗边,看了一眼极远处笼罩在尘雾里的大师范府,和那片白色院落上方初升的新月,缓绥将窗户紧紧关上,没有留一丝缝隙。

  左脚微微踏前,右脚向后平撤,膝盖弯成六十度角,左手握拳收于腰畔,右手平直伸出,指尖却怪异的翘起。

  他默默地保持着这个姿式十分钟,然后收回双脚,换了另一个古怪的姿式,这些姿式对于人体来说,明显有些违背生理常识,至少那些反关节的肘膝,难受颤抖着的大腿肌肉双纤维,很不喜欢。

  这正是他从小练习的十个姿式。

  渐渐的,颤抖从浑身上下不停绞织挤压摩擦的肌肉双纤维中生出,然后转化为一种神奇的灼热力量,潜于小麦色的皮肤之下,依循着无规律的途径,传递至身体的每一处,每一根手拈,每一根毛发,每一根毛发下方的微小孔洞。

  阁楼里的空气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吸引,无来由地一阵风动,围绕着他近乎绝对静止的身体缓缓流动起来,与那些毛孔里渗出的无形力量亲密的交流着,交揉着,然后散去。

  练习了十余年的神奇力量,在幼时被他默默自称为颤抖神功,如今才知道原来这种力量法门有个名宇叫八稻,然而在刚刚知道名字之后,体内强大的力量便被怀草诗更加宏大不可抵挡的力量一指截断。

  以生命为赌注,许乐不畏死亡地强悍冲开了那一指的封闭,全身经脉尽碎,变成了一个瘫痪病人。在之后,这块东林石头忍受了一般人绝对无法忍受的痛苦,居然硬生生地将体内散落的力量一片一片全部拾了回来!

  不止恢复了原有的力量,甚至隐隐有了某种层次上的跃迁,许乐感受到了这一点,只是一路逃亡时身体太过虚弱,没有办法知道这种进步的尺度到底才多大。

  直到苏珊大妈救了他,阁楼容留了他,他才有些不可思议地发现了很多问题。

  他微微眯起双眼,看着草垫上的耳机,缓缓抬起双手,感受着那股灼热从腰后喷涌而出,再也没有依循以往的通道,而是像奔跑的野牛一般从身体内部毫不讲究地直冲而出,冲过胸口,冲过肩胛,冲过上臀,冲过肘尖,冲入手掌之中。

  手掌还是那双指有老茧的手掌,但却有一种真切的肿胀感觉充斥其间,似乎要比双眼所见更大一些,那些灼热的力量就像是气球里的空气般不停灌入,令到十根手指感觉肿胀酸涩,尤其是指腹处的皮肤变得非常敏感,似乎能够感觉到空气里最细微的流动。

  许乐眉头忽皱,轻轻地闷哼一声,平伸在空中的十根手指征猛然一弹!

  空气中骤然响起一连串轻微的爆裂声,似乎某种无形的力量正穿透了空气,相隔两米远草垫上的耳机,竟无比诡异地移动了位置!

  微凉清爽的风回荡在阁楼里,荡起几丝平日里没有注意的灰尘。

  许乐缓缓张大了嘴,露出满口整齐的白牙,将双手收回面前,仔细而认真地观察着,就像一名工程师震撼地欣赏他的智商永远无法分析出原理的美丽电子束。

  这不是他第一次发现所谓真气的外溢现象,然而依然深感震惊。

  ……

  ……

  将窗户再次打开,许乐看着远处月光轻尘下的大师范府,忍不住耸了耸肩,将耳机戴上,通过电子脉冲监控器认真地倾听那边的通讯,这台外表简陋的电子脉冲监控器,是这两个月他通过在五金店采购的零件组成的,以他的机械水平,轻而易举地完成这件工具,还没有让帝国工程监管部门发现任何异常。

  掀起草帘,撬开有些腐了的地板,取出一把泛着全属光泽的手枪,许乐沉默地进行最后的保养,然后将这把昏迷前藏好的武器塞到腰后的衣服下。

  “不吃饭了?”苏珊大妈惊奇地看着走下阁楼的他,挥舞着锅铲说道:“豆沙包你不喜欢,我还做了一锅杂烩汤。”

  “有点儿事情要去处理一下。”许乐笑着回答道。

  苏珊大妈向来很支持他大起胆子与外界交流,要有将帝国通缉当成狗屎的气魄,所以并没有强留他,继续挥舞着锅铲大声喊道:“现在宵禁不严,但游丄行的人多,你小心点,另外早点儿回来。”

  “好的。”

  许乐走出了小院,走过了小巷,踩着满地泥泞和垃圾,眯着眼睛向那片白色的建筑走去,随着脚步心情越来越紧张。

  “小爷不是一般人。”

  “嗯,手指头能当引擎使的人……,一般都不是人。”

  他在心中这样替自己加油打气。
 楼主| shanoam 发表于 2010-8-29 15:04: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九章 地下道里一错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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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城市的地方,就全有很多人,有很多人的地方,会产生很多的垃圾废水,无论有没有经过处理,那些混杂着菜叶瓜皮纸屑大便的污浊液体。总要排出去,所以需要下水道。

  基于下水道对人类生活的重要性。很多历史学家一直坚持,完善的地下水排放系统,是人类历史中最重要的发明之一,而城市排水系统势优劣,直接反映该城甫社会文明程度的高下。

  做为左天星域最大的一座巨型城市,天京星都城毫无疑问拥有帝国最发达的排水系统,数千平方公里城市建成区的水泥地下深处,复杂的下水管线像蛛网一样延展,有的下水道只能容许饥瘦的老鼠爬过,而更多的主要下水道则修建的无比巨大,甚至让人感觉能够容纳下太空里的战办……,许乐在漆黑的下水道里爬行了很长一段距离,又沉默地走了一段距离,看着面前四通八达,巨大的管道系统,忍不住摇了摇头,心中那道带着乐观主义的欢快歌声也暂时停歇。

  在水中一是条自在游动的鱼,从枫湖里爬出来后,疲惫伤痛随着干冽的空气快速侵占他的身体。

  那一顿残忍的棘条鞭打造成的大量失血,让他身体异常虚弱,更可怕的是,在飞船坠湖那一瞬间,顶住驾驶舱前台的左腿承受了太过恐怖的力量,纵使体内神奇的灼热力量全部暴发,腿骨和膝关节依然受了严重的震伤,有骨折的迹像。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他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面前约三层楼高的地下空间里,有十几个洞口,有的洞口里漆黑一片,有的洞口里透出淡淡灯光,谁也不知道哪条下水道会通向城市里的哪一处,还是会重新绕回那面已经被重重包围的大湖。

  天京星都城的排水系统最开始的设计远在千年之前,无数年来无数代执政者不停进行着改造,城市地下的空间尽乎有半数都被挖空,似蛛网般的管线复杂到一种可怕的程度。即便是帝国城市管理署的工程师拿着所有的历史管线图进入此间,也极可能会陷入迷宫无法离去,只能生生饿死。

  更何况是他这个没有任何地图的异乡人。

  四顾惘然。

  i,第五杯酒,少年将飞,穿越层林叠翠……”

  i,小爷喝水喝的这么美。”

  沉默思考很长时间的他,从内裤边缘取出树叶草草编织的水袋,贪婪地喝了第五口水,然后咧着嘴,深吸了一口气,就像喝了一口极烈的美酒。

  他急促地喘息数下,让胸腹部那些烦闷的感觉平静些许,灰白的薄薄双唇轻轻无声启合,又开始唱那首熟悉的悲伤的旋律,脸上平和的笑容依旧,竟唱出了很多愉快的感觉。

  身周冰冷的地下建筑和污水里的帝国食物袋都带着敌对的味道,在这片湖,这片森林,这座城市,这颗星球,这方宇宙里,他得不到任何的帮助,只有一个人战斗,孤单而凶险的战斗,永远不知道下一步将踏向何方,如果他没有这种将水饮成美酒,将悲曲唱成战歌的心性,那么总会陷入绝望。

  但他是许乐,所以他不绝望,休息片刻后,他吐了一口浊气,艰难地移动双腿,向着面前复杂的地下水道里走去。

  既然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走,那就随便挑一条通道走,因为逃亡的人总是需要往前走的,走是一切行为的基础。

  帝国方面没有人想到他敢顺着的下水道往城市里逃,怀草诗也想不到,所以追捕他的大部队基本上都集中在枫湖南面,他在地下水道里悄无声息地走了很久,也没有遇到一名帝**人。

  直至此时。

  他像一只游走于夜色里的野猫,悄无声息顺着锈梯爬上两人高的下水道半空平台,然后停住了脚步。

  面前地面幽暗的灯光里有幽暗的几个人影,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些人手里拿着枪械,可以清晰地听到他们用带着方言气息的帝国语进行低声谈。

  帝国部队搜捕的主要精力放在湖的南岸森林里,但依然派出人手控制住了地下水道的几个中转通道。很明显,无论是那位陛下还是怀草诗,对他的成功脱逃感到了无尽的愤怒,没有准备为他留下任何飞出去的缝隙。

  很奇怪,水声哗哗的地下水道里的空气偏生很干冽,许乐站在拐角处沉默地倾听着前方的细微声音,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缓缓取下内裤上系着的树叶袋,蹲下身体放在脚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堕入湖中后,除了那条很舒服的棉质内裤,许乐的身上没有一件衣衫。**瘦削的身躯上清晰的肌肉长块线条安静地潜伏在肌肤下,随着这时,线条缓缓现出,似在蕴力。

  一道干冽的风在幽暗的下水道里刮起,许乐就像一只捕食的猎豹,随着这道风,快过这道风,悄无声息的弹了起来,向着左前方扑了过去。

  **的右脚在干燥的地面连续蹬步。嗖嗖嗖嗖,他的身体如同化作了一道轻烟,快速杀到那三名目瞪口呆的帝国士兵面前。

  这些负责看守下水道45通道入口的帝目士兵,本以为只是一次很寻常的勤务工作,根本没有想到那名联邦逃犯居然胆子大到选择潜入地下水道,更没有想到,这名逃犯居然敢赤手空拳对自己发起攻击。

  一名帝国士兵反应奇快,端起枪对准了那道身影,准备抠动扳机。然而下一刻他绝望地发现,自己右手的食指根本抠不下去。

  因为许乐的手已经先到。

  喀喇一声脆响,许乐右手嗖的一声自左肘下奇异弹出,狠狠砸中那名帝国士兵的持枪的肘弯,逆着关节方向的狠狠一击,瞬间将此人的肘部击的粉碎。

  几乎同时,他的左手快速弹出。像一道闪电般刺中此人咽喉。

  紧接着,他的左手以更快的速度弹回,根本没有看一眼这名捂着咽喉无助瘫软的帝国士兵,五指散舁,以肩为轴,暴勇无比地向着另一名帝国士兵扇了下去!

  第二名帝国士兵来不及射击。只来得及下意识里将枪械横起挡在面前。挡着那记暴烈无比的手掌前。少主威武,掌风呼啸凌厉,许乐眼眸微眯。面无表情,蛮不讲理地拍了下去。连着那柄冰冷的枪械一道拍在第二名帝国士兵的脸上。

  一声恐怖的闷响,帝国士兵的脸就像是柔软的奶油,多了一道血肉模糊的枪械痕迹,多了一道掌印,声音都没有发出一声,就直挺挺的倒下。

  还有最后一名帝国士兵。

  许乐右腿向前一顶,右肘斜斜举起。狠狠击向那人的眉角,正是深植他骨髓里十个近战强技中最常用的那一招。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这一肘居然被那名帝国士兵挡了下来!

  许乐眼眸骤然明亮,不假思索。右腿再进,左手回揽,指尖直插对方咽喉!

  他弹指,拧腕,挥肘,顶膝。对方错指,挫腕,劈肘,蹬腿。

  啪啪啪啪,一连串密集如骤雨的**碰撞声在安静的地下水道里响起,荡起怪异的回响。

  幽暗的地下水道里,快要看不清楚那两个凌厉厮打在一起的身影,战斗中的双方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做判断,只能凭借无数年练就的战斗本能进行着绝对近身的格斗。

  在此刻,许乐将从少年时开始学习的十个姿式,不断强化的灼热力量。淋漓尽致地发挥了出来,他的眼眸愈发明亮,却看不清楚那名帝国士兵的面容,只知道对方在自己的压迫下无法发出任何呼救的声音。

  两双强硬的手最终像两把冷兵器时代的武器般格在了一起,如铸铁般无法分离,双方每一根手指死死地抠住对方的腕间虎口,鲜血迸流。

  没有任何预兆,许乐一直拖在后方的受伤左腿忽然间弹了起来,暴烈地击中这名、帝国士兵的肋部!

  一声闷哼,许乐没有给对方任何反击的机会,借着这一蹬之力,弹了起来,双手依然死死控住对方的手腕,右膝再次顶出,正中那人胸部!

  那名实力出奇强忤的帝**人。终于没能抵抗住这犀利的连环两击,喷出一口鲜血落入下方污水之中,激起一道浪花,昏迷或死亡着随波而去。

  受了重伤的左腿落地一阵剧痛,许乐脸色骤然一白,踉跄着连续退后几步,却死死地抿住双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急促地喘息数声,他带着一丝余悸看了一眼已经风平浪静的下方水道。又看了一眼鲜血迸流的手腕。

  普通帝国士兵中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强者?

  凶险搏命战斗里的细节在他的脑海里快速闪回,许乐的表情忽然变的有些怪异,他总觉得先前有一种很奇妙的气氛,只是产生这种气氛的真实原因却怎么也抓不回来,只记得最后双方厉指抚腕之时,他的指尖似乎触到了一个极坚硬的东西。

  是手表还是手镯?

  他低头望向自己的左手手腕。那根样式普通的金属手镯,此刻被血水涂抹的异常狰狞。

  下意识里,他的脸上生出一丝期待却又疑惑的神情,指腹轻轻槎揉手镯边缘。
 楼主| shanoam 发表于 2010-8-29 14:52: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二十五章 一个简单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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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年前,在梨花犬学图书馆H1区的机战训练室中,许乐用身体内灼热力量运行的通道“代替”了神经脉络,将大脑里的指令传递到身体的每一处,从那一天起,他就成了这个宇宙中神经最粗的人之一,直至如今通道暴溃而散,丝丝灼热游离于躯内,神经更是粗的一塌糊涂。

   所以,能够让寻常人震惊到五体投体愕然无语甚至浑身发抖的很多事情,很难撼动他那颗像石头一样倔犟无趣的心脏。

   被帝国皇帝疯狂地挥棘条抽打,是很难得的待遇,却无法震住他;虚弱不堪、全身瘫痪的他被暴虐地打到浑身是血,伤口凄惨,只怕连邹郁都快要认不出来,他依然能够微微一笑,毫不在意,更不震惊;即便那位皇帝一语道破他埋藏很久的秘密——和封余大叔之间的秘密,他心中的惊讶片刻也便平静,没有留下太多震撼的余波。

   直到此时,听到怀草诗嘲讽怨恨意味十足的这句话,他终于被真正地震惊了,很长时间说不出话来。

   军神李匹夫驰骋于宇宙之中,光芒耀眼不可言,达到了个人武力的巅峰,几乎如同一尊神祗。

   封余大叔虎躯一震,徒手对抗十余台军用机甲,强悍到令人眼神炫迷。

   不知何时起,这一对兄弟陡然出现在联邦中,在不同的领域和光彩间展现自己的超凡实力,对抗着帝国与宪章的光辉,然而他们的能力却没有传承开来,无论费城修身馆出了多少近战高手,甚至像田大棒子那样的奇才,可终究没有人能够接近那一对兄弟的境界。

   按照怀革诗的说法,大叔教给自己的应该是一种叫做八稻的真气,而这种真气却又是帝国皇室的秘密能力,似乎这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他们是帝国人?”

   许乐那双肿胀的双眼不需要去眯,也能像往常那样表达他的内心情绪,盯着眼前的怀草诗,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

   沉默了很久之后,怀草诗微眯双眼,说道:“幸运或者不幸,我们帝国人很难学会你们联邦人的忘恩负义。”

   许乐听懂了这句话,骤然感到一阵混着余悸的放松,如果说联邦军神和自己的老师真是一对帝国兄弟,他真的很难接受这种荒诞的事实,然而随着怀草诗的否认,更多的疑问涌入了他的脑海,如果李匹夫兄弟二人不是帝国人,他们那身惊才绝艳的本领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帝国皇室为什么对封余大叔的化身如此熟悉?

   时近傍晚,红霞斜飞于高高的宫墙之外,淡金色的余晖透过那些不知名的青树,洒在这片安静的角落里。

   “他们曾经来过帝国学习?那是什么时候的事?“许乐的机修师思维模式足够冷静,足够精确,马上抓住了问题的核心点。

   “纳斯里年轻的时候肯定来过帝国,不过他和陛下之间的那些故事,这个宇宙间应该没有人知道了。至于李匹夫……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在他率领军队入侵帝国之前,曾经来天京星学习过。”

   “我不明白。”许乐沙哑问道,声音显得极为虚弱。

   怀草诗看了他一眼,摇头说道:“你马上就要死了,为什么还要关心这些?”

   “正因为要死了,我才有知道这些秘密的大冲动。”许乐咳嗽着回答道“我……我可不想……脑子里画着八百个问号死去,饿死鬼不舒服,好奇鬼更难受。”

   “是的,你要死了。”

   怀草诗沉默片刻后说道:“关于你父亲和你伯父的往事,让你知道一下也无妨,或许你会理解我们帝国的愤怒由何而来。”

   “这一定是个很长的故事。“许乐艰难地笑了笑“不知道死之前能不能听完。”

   “关于当年的事情,我知道的细节并不多。”怀草诗望着他,手指摁动自行束缚台旁的电动按钮,面无表情说道:“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

   “临死前有故事听总是好的。”

   怀草诗回复沉默,向皇宫一角走去,捆绑着许乐的自行束缚台发出低沉的电机声,跟着他的背影向前移动,在艳红的晚霞下越走越远。

   后方那些帝****官和医师没有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对话,看着渐行渐远的那两道狭长的背影,不由面面相觑,然后安静地远远跟了上去。

   这个画面很有趣。

   一个被束缚带、绷带、医用胶水包裹成南岭特产粽叶米包的死囚,如一个不良于行的瘫痪老人,不能自理地绮靠在自行设备上,跟着前面那个背负着双手,身材瘦削却透着股比巨大皇宫更强悍旷契味道的年轻人,在暮色的高高宫墙下缓慢行走。

   似两个惺惺相惜的大家在告别,是在告别。

   “看见那幢建筑了吗?”

   怀草诗站在高高的宫墙上,眯眼望着西方暮色笼罩中的平民区,指着那片矮杂民宅间一幢全白色的院落,问道。

   许乐双眼肿胀,困难地看了半天,点了点头,不知道临死前最后的小故事,和那幢不起眼的院落有什么关系。

   “那是整个帝国除了皇宫之外,最神圣的地方。”……怀草诗面露悠然神情“大师范府。”

   “大师范府?”许乐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古怪的名字,觉得似手在哪里听说过。

   “大师范,是帝国最尊崇的称号,却没有太多人知道,因为他们不在意那些俗世的声名。”

   怀草诗缓声解释道:“每一任大师范都是不世出的奇才,或许是学术方面,或许是经济方面,或许是别的什么方面,总之他们是帝国最隐秘也是最重要的根基。”

   “你是意思是说…………许乐疑惑不解问道:“这个职位是世袭的?”

   “不错。”

   “一个永远诞生天才的家族?”许乐沉默片刻后艰难摇头说道:“我是联邦人,信奉平等,我不相信命运本身会造成这种不公平。”

   “宇宙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先天公平这种东西。”

   怀草诗漠然说道:“只能拥有皇室血统的人,才有机会练成八稻真气,这是不公平,但这也是事实,所以你必须承认,造物主从一开始就选择了皇室来领导帝国的普通民众。”

   “军神和……纳斯里兄弟不是帝国人,自然更不可能有皇室血统,我也不是帝国人,可我们都练成了。”

   怀草诗双眼微眯,似乎被这个问题也有些困扰,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或许造物主在你们那边选择了李家兄弟和你。”

   “我应该感到光荣吗?”许乐摇头说道。

   “你应该感到光荣。”

   怀草诗简单做出评语后,直接说道:“现在开始讲那个简单的故事。”

   “请。”

   “在帝国和联邦相遇之后或者之前,有一艘帝国飞船穿越了空间通道,进入了联邦境内,落在了一个叫做费城的地方。”

   “等等,这个简单故事的开头就有很多逻辑上的问题。”

   许乐顾不得虚弱的身体,坚决地反驳道:“帝国的空间技术在那个时候比现在更落后,不足以支持一艘飞船穿越星河口另外,就算那艘飞船飞过去了,也不可能瞒过宪章的眼睛,悄无声息地降落在首都星圈。”

   “我说过,我并不知道太多的细节,我只是要讲一个简单的故事。”怀草诗站在暮色中,眉尖微蹙似要燃起一团火,对身旁这个家伙临死还如此执拗感到有些不适应“而且我坚信那艘飞船能够做到,因为这是故事的基础,因为那艘飞船上的乘客……是前任大师范。”

   许乐沉默了很久,说道:“好吧,故事的后面是什么?”

   “帝国前任大师范在联邦费城发现了一对可以修行八稻真气的兄弟,所以他教育他们。”

   “那时候那对兄弟都还是孩童,足够单纯,足够有天赋,成长的很迅速,甚至迅速强大到超过了大师范的想像。”

   “问题是等他们长大了,就不再单纯了。”

   “其中的兄长改了名字叫李匹夫,参加了入侵帝国的战争,全然不顾帝国是他老师的家乡。”

   “后来有一天,这个叫李匹夫的人,刺杀了帝国皇帝,在那一场战斗中,他还用从帝国学得的八稻真气杀死了他的老师。”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宫墙外的落日在许乐的眼中像是一道缝,无数的鲜血从那道缝里流了出来。怀草诗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讲述了一个几十年前发生的大事件,也许这个大事件在历史当中永远不会有记载,然而那位远离帝国的大师范,那两个在费城学习真气的懵懂孩童,亲手在历史上写下无法抹灭的几行文字。

   这个简单的故事中,有那位前任大师范不可思议的太空之旅,有种族之间的融合与分离,有亲善的教诲和无情的背叛,大抵还有夹杂在葬族之间的心理大挣扎和痛苦的煎熬。

   还有鲜血。

   “真是一个不简单的故事。”

   许乐知道她没有任何理由在此刻欺骗自己,虽然还有无数疑问没有得到解答,然而仅仅是获知的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令他震惊再震惊,惘然复惘然。
 楼主| shanoam 发表于 2010-8-29 15:14: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二章 苏珊大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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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吗?”

  “当然要去,听说今天凌晨凯旋门广丄场最好的几棵树全部已经被西市的学生占了,再去晚了,只怕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倒是不想去,不过市场里肯定没什么生意,嘘……瞧瞧那边管理处的官老爷们,这话我可不该说。”

  “去吧,咱帝国好些年头没出过这样的大事儿了。”

  “谁说的,二十几年前大爆炸后的庆功仪式,我还参加过,那阵势……”

  “别说那么多子,大家同去,同去。”

  “同去!同去!”

  苏珊大妈听着邻近人们兴奋的交谈声,胖胖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和无奈交织的情绪,看着人们像吃了药物的鱼儿般涌出市场,不由恼火地低声咒骂几句,在围裙上擦掉手上的灰渍,走到管理处拿了一面分配下来的小旗,踩着满地的泥泞与烟头。汇入了人群。

  今天都城的地下交通系统全部免费开放,将来自各区的民众源源不断地送到凯旋门空旷的广丄场上,来自西北角贫民区的人们,并没有花多长时间,便进入了那片隐隐燥动着的人海。

  苏珊看了一眼手中的小旗,觉得旗上的黑槿花有些刺眼,捏着旗柄的手掌汗津津的有些难受,她像个木偶一样,随着身周激动的人群机械地挥动着小旗,心里却在不停地咒骂。

  今天是帝国白槿王朝皇历七百二十三年。

  前些日子闹的沸沸扬扬的贵族叛乱已经全部平息,按照皇宫诏令里的说话,少部分贵族野心家,趁着联邦敌人步步逼近之机,凶残地发起了一场对光辉皇室的野蛮叛乱,在这场叛乱中,德高望重的帝国军务大臣柏乌亲王壮烈地牺牲,离阪星总督柯保宁英勇殉国,如今叛乱已经被平息,则到了清算那些野心家罪恶的时刻。

  伟大的皇帝陛下召唤天京星都城里各阶层的民众,前来凯旋门广丄场,目睹这一场正义的审判。

  经过长时间安静中带着焦燥的翘首期待后,黑压压的观刑民众终于等到了绞刑架立起的时刻,看着那些带着原始复古味道的黑色绞刑架被起重机吊起,看着那些头罩黑布的贵族罪犯被军人们押送出来,走到绞刑架前,人海里骤然发出第一波欢腾的呼号,以广丄场中心为圆点。一道由人头形成的波浪此起彼伏。延展开去。

  一名脸色苍白,形容憔悴的贵族被押上了绞刑台,取下黑色面罩后的他,有些不适应这阴天里的光线,眯着眼睛恐惧地扫视四周,却被绞刑台下四周无数张兴奋扭曲的平民面容惊的更加恐惧,他想说些什么,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帝国**官慷慨激昂地宣读了审判书,然后没有任何停顿,清脆的金属门开启,那名贵族直直地堕入圆形的孔道,将颈上那根黑色的绞索绷的笔直。

  自审判行刑开始,广丄场上无数观刑民众组成的人海一直保持着绝对的安静,很多年没有看过如此真切血腥的行刑场面,人们的心理期待被吊的很高,迟迟没有落下,直到这一幕,他们才仿佛醒了过来,似乎清晰地听到了绞索狠狠扯断那名贵族颈椎骨的声音,不由兴奋地开始呼叫起来。

  苏珊大妈表情复杂地看着远处的绞刑台,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一名又一名的贵族被处死,被黑色的绞索生生扯断颈骨,停止呼吸,每一次黑色绞索绷直,每一次贵族的身体重重坠下,都会引起广丄场万千民众的一次兴奋呼喊。

  尤其是在处死那些贵族妇女时。广丄场上民众的情绪亢奋到了极点。带着汗臭的男性平民贫民贱民们,瞪圆了双眼,看着那些贵族少女洁白如玉的小腿在空气中徒劳地蹬动,抽搐,直至安静,就像友光天化日下观看了一场令人兴奋的阴私表演,忍不住发出近乎呻吟般的满足叹息,只是脸上马上又换了羞且怯且不忍的假面具。

  苏珊大妈被兴奋的人样挤的东倒西歪,看着那些被吊死的贵族家小姐。她握着黑槿花小旗的手越来越紧,宽厚的嘴唇抿的越来越紧,粗直的眉毛皱的越来越紧,在心里发出一声真正的叹息。

  审判结束了,苏珊大妈揉了揉有些昏胀的额角,全无精神地向地铁口走去,平民前来观看审判是皇宫的诏令,她捏着的王室小旗是联邦防分发的物品,她不得不来,只是后面的游丄行可以不用参加,她也不想参加。

  乘坐公共交通工具返回市场的道路上,她看到车窗外成千上万的帝国青年正在游丄行,那些男孩儿挥舞着旗帜,高喊着陛下万岁的口号,惩治叛国贼的橄文,狂热地在城市大街小巷中穿行。用双脚走进满地泥水的街区,苏珊大妈在菜场,交了很多廉价的青菜,交了本月的配额本息金,把菜提回自家破落的小院,递给从偏室伸出来的那双手,同时从那双手里接过一批需要贩卖的货物,放到了自己的三轮电动车上。

  仔细地清查了一遍货物的数量,发现有些不对,苏珊大妈本就有些恼怒烦闷的心情终于忍不住暴发出来,叉着水桶般的腰肢,对着旁边的房间骂道:“笨手笨脚的,组装几个破机器这么简单的活儿,你都干不好,我养你白吃饭啊?也不知道你们这些贵……”

  忽然间想到什么,苏珊大妈不再继续骂下去,警慢地看了一眼院门口,没好气地吐了口唾沫,开动电动三轮车驶出小院。

  如今的苏珊大妈是一个居住在都城贫民区,靠贩卖盗版影音播放机和帝国最低保障生存的粗鲁妇人,而在很多年前,她也曾是一位娇滴滴的贵族小姐,拥有一双今天广丄场绞刑架上那些贵族小姐们一般嫩玉似的小腿。

  身为中层贵族的父母因为牵涉到某次帝国六部间的斗争,惨被秘密处死,侥幸生存下来的她和兄长在家族唯一遗留的宅院里相依为命,后来她那位性情坚毅温和的兄长为了恢复家族的荣耀,勇敢地加入了帝国远征军,然而多年后,苏珊却迎来了兄长违反军纪被处决的噩耗。

  家族最后的宅院也再也无法保住,命苦的苏珊沦入贫民区生活,又极为幸运地遇到了一个爱她疼她的丈夫,然而新婚不过三年,丈夫生病而亡,只留下她和儿子相依为命。

  当年穿着华丽舞鞋踩着小石砾便会蹙眉如柳的贵族小姐,就在命运无情的磨折下,变成了一个性格泼辣尖酸,腰如水桶,穿着硬底仿军靴,能将菜场里的泥水踩出啪啪声的大妈。

  那副健硕或者说臃肿的身躯,压在那小小的电动三轮车上,看上去除了滑稽,不知怎么还有些心酸。

  在市场里和竞争激烈的男性习行们再次爆发激烈的争吵,苏珊大妈凭借着过人一筹的肺活量和无比污秽的言语攻击,获得了又一次胜利,成功地占据了市场里最好的一处流动摊位,卖了两台盗版影音播放器,然后将利润里的六成眉开眼笑的双手奉送给市场管理处以及那些满身纹青的流氓地痞。

  她要活下去,要带着儿子努力地活下去,就需要日复一日地争吵,需要日复一日的成功,需要每天眉开眼笑地将自己的血汗钱送给那些寄生虫。

  只是每当深夜回到破落小院时,健硕身躯里的精力都会被这些争吵成功眉开眼笑消耗地一干二净,苏珊大妈异常疲惫。

  黑涛涛的巷道,她无力地绮靠在院门口,想起下午和那个西地黄黑老家伙的骂阵,想起那些放纵污秽绝不敢让儿子听到的脏话,想起少女时期的矜持,忍不住举起满是老茧的双手,捂住满是风霜之色的脸颊,慢慢蹲下身体。

  噢,这是怎样的一生啊。

  对于艰辛的生活来说,回忆是奢侈的,只能偶尔一次,甚至连心酸都是奢侈的,因为那会让生活变得更加艰辛,苏珊大妈倔犟地站直身体,拍了拍大臀部上的灰尘,低声咕哝了几句,转身走进自己的小院。

  她的人生还有希望,还有那个乖巧懂事的儿子,那个正在都城第二大学深造的儿子,她艰苦困厄的一生,因为那个小子而不再全是灰黑的色调。

  按照她的收入,绝对无法支再第二大学昂贵的学费,幸亏陛下一力推行的无差别教育推展计划,让像儿子这样的优秀学生,拥有了免费平等入读的权力,就因为这一点,在心底深处痛恨了帝国皇室半辈子的苏珊大妈,无比迅速地原谅了那位陛下。

  将三轮电动车停好,困难地爬上小小的阁楼,她已经变成那个粗鲁但善良的妇人,叉着腰,翘着树枝般粗细的食指,对幽暗房间深处那个正在发呆的黑发年轻人恼火骂道:“这四个小时你又组装了几台?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人?”

  黑发年轻人苦闷地搓了搓脸,那些淡淡的伤痕已经不再清晰,他望着门口那个粗壮的妇人,无可奈何地轻声瓣解道:“我昨儿就说了,你的上家给你的货不对,那些卡口自旋螺型号有问题,根本没办法拧,我得一个一个打磨,时间当然很慢。”

  “别找理由!”苏珊大妈竖眉瞪眼,吼道:“不要以为你是贵族就可以吃白饭,今儿真该带你去广丄场看看你那些同伴死的惨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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