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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shanoam

间客 卷四 第22章 入宫 ~ 第47章 门他妈的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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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shanoam 发表于 2010-8-29 15:58: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五章 囚室论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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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乐不停咳嗽,咳着血,带着欢愉的笑意咳着血。

  他的后背重重撞在墙上,震落了那些水泥塑胶表层,露出下面冰冷的合金材质。

  他不停咳着鲜血,捂着痛楚到快要麻木的小腹,毫不雅观地双腿分开,靠墙坐在地面,盯着坑中怀草诗,眼瞳里却没有什么警惧,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明亮,明亮之中带着怎样也抑之不住的快活。

  消耗了他极大精力才布置好的一个机会,确实难得地重伤了怀草诗,然而怀草诗的强大依然超出了他的想像,他没有想到在最后那瞬间,怀草诗的左臂居然能够如此短的时间碎片内,先拦住自己的膝击,再将自己的致命一拳夹在了腋下……

  最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自己右臂击中怀草诗肋,在那等样剧烈的痛楚下,对方居然强悍到将自己的右臂夹了瞬间,就在这失去控制的瞬间,怀草诗一直像钉子般钉在地面的腿抬了起来,踹上了他的小腹!

  他受伤也很重,可是那又如何?怀草诗,这个在青春期便震惊宇宙的战斗天才,从未失败过的帝国军方偶像,不一样还是在自己的面前倒了下去,狼狈不堪地跌进了自己砸出来的坑里?

  再强大的敌人,终究也只是一个人,她原来也会脸色苍白,也会吐血,原来她的肋骨也会断,就连断裂的声音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确认这一点,对许乐来说有很大的意义,正面的能够让他笑的意义。

  “其实……咳咳……刚才……咳。”

  他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沉重地喘息数声,望着坑中脸色苍白,唇角渗血的怀草诗,双眼微眯说道:“刚才我真正想说的是……你凭什么杀死我?”

  许乐敢和打遍联邦无敌手的李疯子正面对上而不眨一下眼睛,敢拿着一堆枪便往麦德林的大楼里冲,敢单人单枪闯帝国防线去启动宪章光辉,说起心性之坚毅,胆魄之强悍,还有那些深藏在寻常面容下的自信,寻常骨头里的傲,绝对不用怀疑。

  也只有这样的他才会在钟瘦虎死后看似疯癫的从联邦追到帝国,进行那场从早到晚的小人报仇,当他和老东西配合着杀入帝国舰队,刺死屠夫卡顿郡王时,他的人生在那瞬间终于绽放了最夺目的光彩。

  然而正如席勒很多纠结文艺的剧本,刚刚准备要荡气回肠的宇宙英雄史,突兀地终结于一台桃瘴机甲和那个强大女人的手里,自那之后,面对着那个帝国女子,他再也找到绝对而坚定的信心,更没有什么必胜的信念。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就像是高潮被人强行打断,花朵勃而未发却痛入骨髓的蔫了,就像他此时小腹处不停传来的感受。

  直到此时此刻,那个强大恐怖的帝国殿下终于像普通人一样惨然倒下,许乐才终于将胸中那口闷气吐了出来,将浊气吐成那句看似平静,实际上却充满狠厉意味的问话:你凭什么杀死我?你有杀死我的能力?

  “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用足够开放的心态来确定你的战斗能力,但今天看来,我依然低估了你。”怀草诗缓缓抹去唇边淌下的血水,声音微微沙哑:“不过难道你以为通了经脉,学了一下真气外放的皮毛,便能是我的对手?”

  许乐蹙眉看着自己开始肿胀的腹部,浓眉渐蹙,下意识里想到,如果刚才那一脚躲的再慢一丝,或许自己此时已经死了。

  然后他的眼瞳剧烈一缩。

  因为余光里清晰地看到,前一刻用手支撑着摇摇欲坠身躯的怀草诗……此刻竟是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很清楚她的肋骨究竟断了多少根,他也清楚那种剧烈的疼痛绝对无法以人类的意志为转移,可是她偏偏再次站了起来。

  “或许我们需要再试一下,我究竟能不能杀死你。”

  怀草诗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但沙哑的声音却格外平缓,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身体上的重伤影响。

  人类的身体是第一序列机器,可……终究不可能是机器,许乐看着这个不可思议的画面,想到大叔当年说过的话。

  他用最短的时间平伏下内心的震撼,扶着冰冷的合金墙缓缓地站了起来,强行将精神从小腹部离开,不去思考那些剧烈的痛楚究竟代表自己的肠子断了没有,轻轻活动了一下略微有些骨裂的右手腕。

  “再来。”

  怀草诗微微仰脸,面无表情看着囚室内的天花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份似乎只有她独有的天下无双的气概再次回到她的体内,所有的伤势痛楚愤怒都不见了。

  有的,只有强大。

  许乐没有回答,只是眯着眼睛,再次握紧了拳头。

  “根据听到的声音计算了一下,房间里那两个人应该已经打了三场,你猜谁占优势?我那位无表情外甥女?不不不,显然整个宇宙都知道她的强大,可那位许乐中校毕竟是纳斯坚的儿子,如果他能有纳斯里三分之一的智慧及无耻,再加上他原有的实力,小诗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他原来有多少实力?我不清楚,不过按照他全身瘫痪之后恢复的速度,应该是过了传说中的那一关,谁也不知道将来他能走到那个层面上,毕竟按照家族的远古记载,开创家族的那位伟大先祖似乎也没有突破这一关……嗯,那很痛的。”

  “既然还一直在打,那应该差不多是平手?可按照这两个家伙的恐怖战斗力,应该已经受了很重的伤,怎么还打的动?也不知道最后这两个家伙身上的骨头还有没有好的。”

  穿着一身轻薄白袍的帝国大师范,端正茶碗,叉开两条赤裸无毛的光滑大腿,半躺在竹椅上看着合金囚室的方向,那间全封密的囚室不时传来沉重的撞击声,墙壁上的浮灰簌簌落下,似乎那些厚重的合金墙在里面二人的身躯撞击下,都快要摇动起来。

  看似轻松随意地评点囚室内发生的战斗,然而大师范眼眸里的焦虑却是掩之不住,他清楚每一次沉重的撞击,都代表着怎样的危险。

  迸!迸!迸!

  沉闷而令人心惊胆颤的撞击声,从囚室内不停响起,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结束的时候那两个人还有没有人能活着。

  大师范确实是个疯狂的人,却不是嗜血的人,尤其在他看来,囚室内那两今年轻人,不仅仅是关系到日后宇宙和平的重要人物,也是他的亲人。

  大师范低头看着杯中不停荡漾的茶汤,久久沉默不语。

  “老爷,总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打下杏吧?如果他们真的死了,您的大理想可没办法实现,而且……陛下肯定顾不得什么血誓,会直得……派部队来把院子平了。”

  “怕什么?”大师范那张美丽雍容至极的脸颊上闪过一丝恚意,似乎不想让忠诚的管家看出自己的焦虑,将茶碗重重放在身边,大声说道:“我着急的是看不到里面究竟在发生什么!”

  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不败的帝国公主对上骁勇的联邦军神接班人,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就是正在发生的历史,而我……作为唯一的旁观者,有良心的中年历史学家,居然没有办法做第一手记录,这是难以容忍的失败!”

  “许乐中校把所有监控设备全部清除了,技术部门没有想到,这个联邦人居然在这方面如此了不起。”

  “废话,不要忘记他是纳斯里的儿子,MXT的设计者。”大师范微垂眼帘,停顿片刻后说道:“再等会儿,如果里面那两个小疯子没有互殴而死,把单向通道开着,我要对他们说些话。”

  白发苍苍的管家畏惧而无奈地看了一眼白色院落四周安静的街道,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战机轰鸣声,装甲车履带碾压声,黯然说道:“我们能等,却不知道外面的部队和宫里的陛下能不能等。”

  “只要不能确定小诗的死活,皇帝不会发疯。”疯狂的大师范此刻冷静的像一位侦探,说道:“权衡利弊是皇帝这种畸形生物最擅长做的事情。”

  “可问题是房间里那二位……看样子根本不可能按照您的计划发展一段相亲相爱的故事,可真真算的上是打的舍生忘死,就这么关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你懂什么?”大师范微挑眉毛,嘲弄说道:“打是亲,骂是爱,我族先祖当年据说靠这一招征服过不少强大的女人。”

  ……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距离许乐进入大师范府已经过去了两天一夜,距离怀草诗进入大师范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帝国方面终于确认了发生了什么,整今天京星的上层都陷入了惶恐不安之中,他们不明白那座白色院落里的大人物,为什么要将帝国最可信赖与依靠的公主殿下囚禁起来,更想不明白他是怎样做到的。

  无数帝国精锐部队紧急调动进入都城,沉默而肃杀地直扑贫民区,沉重巨大的工程机甲毫不客气地将周边数平方公里之内的建筑全部扫平,百余台狼牙机甲和密密麻麻的装甲战车,就在那些破落民房的废墟中紧张待命,将那座白色的院落重重包围。

  在没有陛下的亲自命令之前,没有人敢进攻这座院落,帝国军方只能焦虑地注视着那处,用精密的仪器监控着宅院里的一切,他们不知道那间房间里正在发生什么,只知道那处不时传来令人心惊胆寒的沉重撞击声,像钟声,声声催人慌。

 楼主| shanoam 发表于 2010-8-29 15:29: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八章 宇宙中最复杂最震撼的亲戚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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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大师范府之前,许乐花了几十天的时间进行观察监听,从伪装身份到一系列的细节问题,他做了极为充分的准备,细节决定一切,细节似乎也决定了他如此轻而易举地进入。

  虽然做了这么多的预备动作,可他依然没有半点信心。因为这座白色的院落在联邦籍籍无名,对于帝国而言却太为重要,历史的味道太浓,少年时开始接触的手镯,宫城暮色中的故事,让他对此地格外警惕。

  因为这种心理上的充分准备,即便黑布后方藏着一架电磁炮,或者忽然从空中蹦出几十台远超现代科技水平的隐形机甲,他或许都不会吃惊…………然而眼前这一幕却着实把他震的无法言语,身体僵硬。

  无论联邦或帝国,它们的历史都是由笔与枪共同写就,此时他的手中紧紧握着那把冰冷的金属枪,枪口对准的那个男人却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席勒的小说。

  那是关于小说关于笔关于文字的内容,与此时的气氛格外殊异,就像是血腥的战场上忽然出现了一名游吟诗人,不是装逼,就是**。

  “我看过不少席勒的小说,但我没有什么文学方面的看法。”

  许乐脚步轻柔无声,面i表情向前两步,枪口抵住那个男人的后脑,怪异的心情让他下意识里压低声音回答道。

  那个中年男人穿着一件样式极普通的轻薄外衣,下摆有些长,遮住了腿与膝盖,房间里暖气如春,例也不用怕冷。

  他似乎也没有感觉到脑后那柄金属手枪的冰冷,挠了挠头发,搁下手中的笔,回头皱眉说道:“像你们这种只会打仗的鲁莽汉子,当然没学过什么比较文学,类型文学,我这个问题真的问的有些多余,不过你既然看的多,赶紧把我背几篇出来。帝国的资料收集还是有问题,军部派过去的那些蠢货军人,总觉得小说不是正经事儿,只知道画地图,席勒早期的小说剧本还有好几本没有搜集到。”

  许乐看着枪口下这名帝国中年男人的脸,扳机上的手指头不由微微一颤,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一股强烈的冲动,恨不得把这张脸轰个稀烂。

  不是因为这张脸生的太丑恶太猥琐或是眉宇轻佻的像个该死的**,而是因为这张脸长的人……美丽。

  许乐这辈子见过不少美男子,清秀闺宁的白玉兰和阴沉似雪中梅的利七少暂时不用提,拥有一张迷死人面庞和概花眼的施清海是他最好的朋友,对于男人生出一张漂亮的脸蛋有足够的承受力,可此时依然有些快要压抑不住内心深处那抹嫉恨与发飙欲。

  这名帝国男人头发星星花白,年岁应该不小,然而那张脸却生的如此完美,完美的令人嫉妒,比施公子更要靠近妖怪那个范畴,足以令所有的男人都恶向胆边生,感慨造物主是个混蛋。

  “手指头不要发抖。”

  帝国中年男人试着要将抵住自己眉心的枪管挪开,发现许乐的手握的很紧,无奈地放弃这叮,想法,摊手无辜说道:“我知道,很多雄性动物看着我这张脸,测,有毁灭它的冲动。可这与我无关,是父母,更准备的是说是某位先祖遗传下来的生物标记。”

  他继续感慨说道:“人世间最大的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事物摧毁,并且把过程展览给人看,我承认自己的脸就是无数悲剧的源泉。”

  许乐握着枪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发现面前这名神秘帝国男人除了漂亮到逆天,唠叨和自恋也到了某种令人发指的程度?

  “你究竟是谁?”他知道自己这句问话因为过于类似戏剧老套而显得没有什么力量,可这确实是他此刻最紧张的问题。

  “这里是大师范府。“帝国男人微笑望着他,明亮的眼眸异常迷人,即便是眼角那几丝皱纹都带着股说不出的味道。

  “所以?”许乐浓眉微微挑起。

  “所以……我自然就是大师范。”

  按照怀草诗故事里的背景介绍,大师范是一种尊号,一种由某个家族世代继承的伟大尊称,这个不知道起源的家族帮助怀家建立了白狂王朝,在七百多年的时间里一直隐藏在幕后支持皇族对辽阔星域的统治,而每一任大师范都自然成为帝国皇帝的老师,于是大师范这个尊称渐渐成为了实职。

  这种存在必然走了不起的,尤其是当知道前任大师范教出李匹夫和封余这对兄弟后,许乐对这一点再也没有怀疑过,他想过如今的大师范可能长三个脑袋六个大腿粗的胳膊,却真没想到真正遇着时,依然被狠狠地震惊了一番。

  “好吧,我承认自己不是客人。”许乐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一些,抚摩着扳机的手指放松却又准备着时刻落下,用枪口亲密地抵住那张绝美容颜眉心处,声音微哑说道:“我好像也不得不承认,你似乎知道我要来,一直在等我,可问题是,你知道我是谁?”

  “整个帝国都在找你。”大师范微笑着回答道:“但除了陛下和小诗之外,大概没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可是别人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请尽量简洁一点。”许乐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扭着双唇毫不动摇地将枪口往前压了压。

  大师范因为这咋,动作有些不愉快地皱了皱眉头,然后站起身来,似乎根本不担心许乐会抠动扳机,挥手说道:“你是纳斯里的儿子,那就应该是简水儿的同父异母兄长,按这层关系论,你也得喊我一声舅舅,难道联邦那边很流行用枪指着自己舅舅的脑袋喊打喊杀?”

  “好吧,如果不从我那苦命的姐姐算起,从我那更苦命的死在老匹夫手里的老爹算起,我和纳斯里是师兄弟,我可是掌门弟子……嗯,联邦那边有这种可爱的称呼吗?”

  “忽然想到一咋,很有趣的问题,你和我外甥女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可根据联邦方面的新闻报导,你们好像在谈恋爱或者是在玩暧昧?有没有上床?”

  大师范认真地看着许乐的双眼,并不乍么愤怒,反而透晋极大的兴趣,感慨万分说道:“生活就是文学啊,席勒中期剧本里那涛雷雨,说的好像就是你们的故事,真是太刺激了。”

  听着面前的中年男人不停地繁絮地说着话,许乐忽然觉得房间里的声音似乎都被无处不在的黑布全部吸纳进去,耳朵里完全听不到任何东西,但那些话却又消消楚楚地传入他的脑袋里,很简单的几段话里锤藏了太多的情节和代索,复杂到以他这颗逻辑生猛的大脑都有些发懵。

  “等等,这事儿有点儿太复杂,你得让我先理理,”许乐有些头痛地伸出左手,示意对方暂停。

  “噢,伟大家族的亲戚关系向来是很复杂的,如果你有兴趣,可以研究一下历史当中的。”大师范很兴奋地继续说道。

  许乐无奈地把手中的枪苫向下挪了几分,堵住了他的嘴巴,神情极为严肃说道:“让我们从头开始理,你说简水儿得喊你舅舅,意思就是说,她妈是你姐姐或妹妹?”

  按道理论应该无比等贵无比严肃的大师范,此煮挤弄着那张漂亮异于常人的脸,浑不顾堵在唇上的冰冷枪管,含糊不清解释道:“我说过是姐姐。”

  “难道你姐姐就是前任大师范的幼女?那你算什么?”许乐想到怀草诗讲的故事,有些惘然问道,枪管下意识里移开。

  “她是幼女,我是幼子,这个亲戚关系很简单,前任大师范是我爹,我姐是我爹的女儿,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也就是说,简水儿和怀草诗是同母异父的姐妹?”许乐瞪圆了那双小眼睛,得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大师范望着他点了点头,摊手说道:“纳斯里给陛下戴了很绿的一顶帽子,不然他为什么看到简水儿就要发疯?不过你不用太担心和小诗关系太亲密又出现**的情节,她和简水儿是同母异父,你和简水儿是同父异母,你和小诗不同父也不同母。”

  许乐有些头痛对方关注的重点问题,问道:“那你,帝国现任大师范,就是简水儿的舅舅,也是怀草诗的舅舅?”

  “有两个在各自领域内最优秀的外甥女,我这个舅舅为之深感自豪。”

  大师范满足地感慨道,再次挥动手臂,常动身上那件轻薄外衣随风飘起,露出那双**的大腿和内裤的一角。

  许乐没有想到这位大人物居然有这种怪异的穿衣习惯,本想说的话堵在了胸腹中,默然想着这些复杂的东西“心情有着说不出来的滋味,他当然知道自己并不是大叔的儿子,可似乎帝国方面坚持这样认为,于是这些复杂的亲戚关系把他也套了进去?

  “我想你等我来,总不可能就,是为了给我讲故事。”他眯着眼睛,不去看面前那双中年人的大腿,耸肩说道:“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你为什么猜到我能逃出来,并且还会进入大师范府。”

  “听说纳斯里死了,你继承了他的遗产,当然能逃亡成功。”大师范笑眯眯说道:“几十年前,记得当时年纪小,我以小舅子的身份命令他想办法带我去联邦玩,他才把那个蓝光小东西做出来。

  “虽然他很不守信地没有带我去联邦,但我想你身上既然有那个蓝光小东西,帝国的监控怎么可能抓得住你?”

  “至于我为什么猜到你会来大师范府,原因很简单。”

  大师范完全无视他的手枪,自然转身去拿桌上的茶杯,一身薄衣飘然若仙,两条大腿触目惊心。

  “怀夫差同学听到李匹夫和纳斯里这两个名字就会陷入彻底疯狂,你如果想活下去,甚至是想回去,当然得找人帮忙,可你在帝国孤立无援,能找谁?”

  大师范裸着双腿,微笑说道:“咱们终究是亲戚,虽然平日里少了走动,但偶尔也得串串门。”

  跨越漫漫星河,线的一头在联邦,一头在帝国,许乐默然想着,这亲戚走动起来真是麻烦,而搞出这种亲戚关系的那些老家伙们,更是麻烦。

 楼主| shanoam 发表于 2010-8-29 15:40: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一章 囚,是一出荒诞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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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在发什么疯?”

  听着不知道从幽暗屋中何处响起的声音,怀草诗的眉尖蹙的极紧,纠结不堪,冷淡的声音从唇齿之间逼出,向来冷静自信傲骄的殿下浑然没有注意到,自己今天极为难得在极短的时间内重复了两个没有太多意义的句子。

  屋外那位裸着大腿正处于飘然得意中的帝国大师范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哼着小曲离开,不知去向何处。

  怀草诗感觉就像一梭乎乎弹扫了过去,却扫在了一堆无感知的臭牛粪上,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沉默片刻后向左手边那堵临着通道的墙走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军装下的瘦削身躯微微颤动,轻哼一声,手臂若一只重锤般狠狠地轰在了墙壁上!

  烟尘起,灰砾落,露出内里寒光逼人的合金内墙和一抹淡至不可见的手掌印记。

  怀草诗震惊地皱眉望着墙体,轻轻揉着手腕,心想那个疯子究竟把这合金墙修了多厚,自己全力一击,没有打破墙体,甚至房间建筑连颤都没有颤一丝!

  夜晚便要踏上抵抗联邦军队的旅途,她没有时间等着那个疯子冷静下来,事实上,此刻这种很荒谬的困境,在天京星居然被人囚禁的事实,让殿下她自己都忘记了冷静两个字该如何写。

  沉重的除尘机把(被,汗下这个错字)她纤细的手腕轻松拎了起来,狠狠地砸到门上,坚硬的现代风格金属花架被她抓住,一次一次暴戾地向墙上砸去,整个房间里满是如枪林弹雨般飞舞的碎砾和不起(时)响起的恐怖的巨响。

  特制囚室外,白色的院落中,大师范躺在阳椅中,赤裸的大腿分的极开极放涎地搁在椅扶手上,手中棒着一个茶壶,听着屋中传出的声音,看着合金墙根基部被震出的烟尘,恼火说道:“看见没有,我就说过现在的年轻人太生猛,太牲口,要你加厚一倍还不信。如果还是原定计划中的合金厚度,不要说外甥女这个恐怖的母怪兽,只怕连许乐都关不住。”

  “可老这么砸下去终究不是个事儿,一来总觉着有些危险,二来这么暴的声音,总会引来一些人的关注。”头发花白的老管家恭谨说道。

  “那倒是。”大师范将腿收了回来,缩在臀部下面沉思片剩,搁下茶杯,点燃烟卷,悠悠然说道:“把高压电给我通上,另外告诉里面一声,免得出事儿。”

  幽暗的房间里,沉着脸的怀草诗还在沉默地发飙,房间内所有能够对墙体造成某种伤害的物品,全部变成了她手中的武器,勇猛地撞击上合金墙,然后像拍打黑色礁石的海浪那般,变成了白色的泡沫四散落下。

  当她正准备抓起房间内最后那套浅梨花木桌椅时,阴暗的房间角落里,忽然响起了一个人疲惫而无奈的声音。

  “不要砸了,根据我的判断,我们可能需要靠这套桌椅吃好些天的囚饭。”

  怀草诗触在润滑木桌表面的手指微微一僵,眯眼望向那边,看着那个像乞丐一样苦恼蹲在墙角的家伙,这才想起先前大师范曾经说过已经抓到此人。

  房间内很安静,许乐沿着墙壁缓缓站了起来,脸色有些憔悴,染成褐色的头发有些枯黄,似大病初愈,又似被饿了无数天。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对方也被莫名其妙地囚禁于此地,怀草诗的心情平静了很多,平衡了很多,眯着的眼睛渐渐放松。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在房间里沉默对视很长时间,逃亡路上的追杀者及被追杀者,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他们现在都成了囚犯,而且被关在了一起。

  “你好。”许乐首先打破了沉默,强行挤出一丝笑容。

  怀草诗微沉下颌,回答道:“你好,好久不见。”

  很简洁明了平静甚至平淡的互相问候,发生在处于这种关系中的二人之间,便显得格外荒谬,然而正是因为他们是这样性情的人,所以荒谬其实才是自然。

  囚室外有人通知他们墙壁已经通了高压电,请殿下和许乐中校注意人身安全,然后便再也没有什么声音响起。

  用一根飘起然而烧成灰烬的发丝,确认了大师范府没有撒谎,怀草诗停止了破坏女王般的动作,依据她的推论,既然许乐都没有办法逃出去,她能破墙面出的可能性也并不大。

  “什么样的锁连你都打不开?或者说你忘记打(带?)工具箱?”

  怀草诗轻掸军装上的灰尘,坐在椅中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在桑树海携手逃亡之后,她早就确认许乐继承甚至超越了纳斯里的机修天赋,所以很难相信这世界上有锁能够拦住他。

  “我有准备,我带了最常用的工具设备。”许乐在桌的另一边坐了下来,眯眼望着前方不远处的那道合金门,沉默片刻后感叹说道:“只是这扇合金门用的锁…………是一根大合金粗杆。”

  “你是说……最原始的那种门锁?”怀草诗疑惑问道。

  “不错,我从小接受的机修教育就是:依据最简单物理规则造出来的最原始的工具,最不容易损坏,这里说的工具,也包括了锁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个人隔桌而坐,沉默着一言不发,头顶柔润的灯光洒了下来,不知道房间外的太阳究竟挪移了多少角度,不知道桌那边的人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动作,也不知道这种幽暗诡异二人对囚的局面多久才会结束,甚至这两今年轻一代最生猛的强者,至今还想不明白大师范是怎样以及为什么把自己抓了起来。

  合金墙传输台上出现一盘水果和几杯清水,许乐看怀草诗一脸阴沉似乎没有动手的想法,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取过来搁在桌上,而这时一道超薄卷轴光幕在墙壁上摊开,一道此时听来格外令人疯狂的声音伴着那对白花花的大腿出现在二人面前。

  没有等屋外的大师范开口,怀草诗霍然起身,愤怒而阴沉说道:“我的下属还在府外等着,所有人都知道我在这里,我不管你发什么疯,为什么关我,但你总不可能把我一直关下去,不然……”

  “不然什么?”

  光幕上大师范迷人的脸颊上闪过一丝窘怒,大声减道:“我确实忘记了这个问题,但难道我就不能把你一直关下去!不要忘记这里是大师范府,不要忘记那个血誓,没有经过我的允许,谁***敢闯进来?七百多年没一个皇帝敢坏了这个规矩,难道你爹敢?”

  一直谨慎防备怀草诗暴怒下骤然发难的许乐,静静地听着她和那位大师范之间的对话,虽然不清楚那个血誓是什么东西,但大概猜到应该是大师范府与帝国皇室之间的某种协议,知道帝国方面不敢随意进入大师范府,虽然他也是囚犯之一,终究心情还是安定了些,转念又想到对方说七百多年都没有一个帝国皇帝敢不经允许进入大师范府,偏生自己昨夜却进来了,真可以称得上是胆大包天,不禁有些小小得意。

  “***,当年我姐要和他离婚,他不干,以为老子不敢报复?”光幕上的大师范用力拍着胸膛,嘭嘭直响。

  怀草诗痛苦地捂着额头,紧握左拳无奈说道:“神圣皇帝怎么可能允许离婚?再说这已经是无数年前的事情,你何必还要记恨?夫妻之间的问题,我这个做女儿的都没办法管……难道你就要因为这种事情报复帝国?我恳请您赶快清醒,我还得马上赶到前线去。”

  大师范没有理会她严厉的质问,深吸一口气后带着无比陶醉的感受说道:“前线?战争?不,在这场大战结束之前,你们都不要想着能够走出这间特制的囚室了。”

  “为什么!”怀草诗和许乐同时发问,然后互视一眼,眯眼,转头。

  “许乐你若回去,联邦人知道你还活着,那个喜欢你到骨头里的总统先生肯定会把你塑造成神仙一样的英雄,原本享受正师级待遇的技术主管,肯定会被火线提升为新十七师师长。”

  “联邦新十七师现在已经降落到普鲁郡星系行政星球,是该战区的主力攻坚部队,如此年轻便成为联邦主力师师长,除了李匹夫还有谁做到过?”

  如果许乐能够成功地逃离帝国回到联邦,或者说回到联邦部队中,大师范所说的都可能会发生,可是听着这些话,他的心里没有丝毫得意,只是沉重和焦虑,战友们已经攻到了帝国境内,老白和七组那帮兄弟正在血火连天的战场拼命,他却没有办法与他们并肩作战……

  怀草诗早就知道了这个战地情报,没有什么反应。

  “而殿下你是帝国军队的神祗,军人的士气,个人武力天下无双,此次你将率领五百台狼牙机甲组成新编机甲纵队,去往战区,必将光照苍穹,威拂四野。

  许乐此时才知道身旁这位尊贵的公主殿下,居然要以身试险前往战场厮杀,他默然想到帝国人本来就习惯组织全机甲战术部队,联邦却是从前年研发MX成功后才开始逐渐改变战术理念,完全可以想像,拥有恐怖战斗能力的怀草诗带着一群野兽般的狼牙机甲,会在行星地表正面战场上给联邦部队带来怎样惨重的伤亡,除非李疯子和她正面对上,才有那么一丝机会…………

  “但你们两今年轻人更重要的不是在战场上的作用,而是在各自国度内的地位和将来可能对这个宇宙的影响力。”

  沉默很长时间的许乐终于开口说道:“我很惶恐于您将我与贵国公主殿下相提并论,但希望您能直接说正题。”

  “我讨厌战争,我的家族最讨厌战争,我爱好文学和平与爱。”大师范在光幕中激动地高举双手,大声兴奋说道:“如果我能把宇宙中最危险,在将来肯定拥有最重要地位的两个敌人关住,让他们成为朋友,那么这场注定要持续很多年的战争,肯定能极大幅度地减弱残酷性,甚至……和平!”

  “天真的精神病人!”许乐被震惊的表情呆滞,下意识里轻声说道。

  “疯狂的幼稚儿童!”怀草诗依旧痛苦地捂着额头,低声咒骂道。

  “我不天真,也不疯狂。”

  大师范很认真地盯着摄像头,说道:“如果你们在这场战争中死了,或成为真正不能共存的生死仇敌,这事儿真的很难收场,所以我得努力让你们活着,并且和平的相处,你们的和平,也许很久的将来,便是宇宙的和平。”

  听到此刻,怀草诗放下捂额的手掌,眯着的双眼里的火苗似乎要将世间的一切烧毁,她盯着光幕中那张熟悉而疯癫的容颜,语气冰冷到了极点,寒声说道:“不要忘了,你是帝国人,你把我囚禁在此,前线战事失利怎么办?帝国人的历史不应该为你的疯癫付出血的代价。”

  “我们不是帝国人。”大师范在室外平静回答道。

  “从你们来到这里开始,你们就是帝国人!”怀草诗寒声斥道:“不要忘记你们的血和皇族的血早已密不可分地混在了一起,我的身上留(流)着大师范府的血液,可你的母亲也是皇族的一分子!”

  “不错。”大师范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生活在此间,我就是此间人,我就是帝国人,但陛下和你应该都清楚,帝国与联邦的综合实力相差太大,即便以浩翰的宇宙为战略空间后撤换取喘息的机会,可是能撤多后?帝国终究没有办法打赢这场战争。”

  “几十年了,联邦人的入侵哪一次没有被我们打回去?”怀草诗清眉微扬,缓慢而极为(有)力量地回应道。

  “联邦那边以前没有打过仗,所以他们的军队最开始的时候就是一堆屎,但战争锻炼了他们,穿越空间通道的联邦部队一次比一次强大,事实上,上次大战,李匹夫和他的徒子徒孙们已经抢到了绝对的胜势。”

  大师范表情渐趋落寞,幽幽说道:“现在纳斯里已经死了,谁还能去联邦部队的大本营里搞出一场大爆炸来?”

  怀草诗眼帘微垂,然后掀起,明亮莫名,平静坦然自信说道:“我。”

  “你不能。”大师范斩钉截铁说道:“因为你不是联邦人,你不是李匹夫的亲弟弟,你……不是他!”

  怀草诗沉默,许乐也沉默,他被对话中提到的大叔名字和那场大爆炸弄的有些心神不宁,难道联邦上次的失败,真是因为大叔的背叛?

  时间点点滴滴地流走,就像浅梨花木桌面上的水杯,玻璃表面的凝露缓缓滑下,润进木纹之中,消失不见。

  光幕上的大师范摆脱了先前落寞的神色,带着一丝颇堪玩味的笑容,开口说道:“如果你们不能成为朋友,那就结婚吧。”

  这句话就像一串连环雷,打的许乐和怀草诗愕然抬首,相看无语,心中默默流下两行泪。

  “许乐,你应该看过席勒那本令人疯狂迷恋的古骑士小说八部曲,应话知道世间的一切都空幻如泡沫织成的影子,只有爱才是真的。”

  “小诗年纪比你大些,不过姐弟恋并没有问题,身为席勒戏剧的忠实爱好者和最好的研究者,我想你应该清楚,既然简水儿是你的亲妹妹,你最好的选择就是她。”

  “当然,小诗长的没有她妹妹好看,不过我想,这间囚室会给你们充裕的时间去培养感情。”

  “小诗,认真而不带偏见地想想我的建议吧,牺牲小我的爱情,拯救整个宇宙……”

  说完这句话,光幕缓缓拉起,大师范再次飘然远去,将这幽闭的空间留给这一对表情怪异的年轻男女。

  “刚才他说我长的没有我妹妹好看,这里的妹妹指的是谁?”

  出乎许乐意料,怀草诗没有暴怒地拎起浅梨花木桌,向自己发动宇宙间最恐怖的攻击,而是安静坐在椅中,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按照他的说法,简水儿和你是同母异父的妹妹。”

  “那也就是说,简水儿是纳斯里的女儿,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许乐耸耸肩,不想默认,却也不想再次去清理这种麻烦的亲戚关系,只是有些惊讶地发现,怀草诗居然能马上判断出简水儿的生父是谁,看来当年帝国皇后与大叔之间的奸情,并不是无人知晓的绝对秘密。

  怀草诗微微眯眼,向他问道:“八部曲是什么东西?”

  许乐醒了过来,想到席勒那本骑士小说里某个著名的无聊情节,看着身周与剧情极为相似的囚室和桌对面那个穿着笔挺军装的殿下,顿时傻了,倒吸一口冷气,骂道:“***的是个疯子!”

  “他本来就是个疯子。”怀草诗面无表情说道。

  许乐看着她还算清秀的五官,手指微微颤抖,心想如果你看过席勒的八部曲,肯定不可能像现在这般轻松。

  他极为严肃认真地警告道:“不要吃水果,不要喝水。”

 楼主| shanoam 发表于 2010-8-29 15:02: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八章 枫湖里的一只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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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一枝箭的一条鱼的一个人影画出一道白色的线扎向冰冷黑暗湖水的深处,坠毁的飞船传来的巨大的力量清晰地从这笔直的线条里体现出来,从人影顶端溢出的几个气泡来不及浮起,便被凌厉的无形水浪拍的粉碎。

  此时已经入夜,秋日的湖水冰寒刺骨,扑面而来打的脸庞疼痛,医用胶水散水,有血丝渗出,却和那些气泡一样,迅速地融入湖水之中,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迹。

  四面八方的巨大压力无孔不入地侵来,许乐那张显得很凄惨的面容上却没有什么反应,他很适应这种环境,在红蔷薇号上的亿万吨湖水中沉沦了无数次,窒息了无数次,对水再无恐惧,只有带着安宁意味的亲近。

  他努力睁开肿胀的双眼,向着湘底深处游去,双手提着不知从哪里拣到的箱子,没有动弹,腰部偶尔像鱼般摇摆,刚被湖水减缓的速度便会再次提升。

  在湖底深处触到了一块大石,他紧闭双唇缓缓调整姿式,将明显有些僵硬的左腿伸入石缝间,楔住身体不再上浮,然后快速打开手中的工具箱,取出小型设备,缓缓侧头,向着左肩那个血洞里的电控炸丄弹系环探去。

  高速旋转的探头在湖底没有发出任何嗡鸣的声音,只带起了几丝美丽的水漩儿。

  十秒钟,二十秒钟。

  许乐仰起眼眯着眼睛望向湖面,隐隐可以看到有灯光闪耀,还有直升战机巨大的旋臂正在舞动。

  帝国人来的很快,比他想换的更快。

  四喷筒悬浮飞船坠毁之后,负责押送的后续军机居然没有降落去抢救同僚,而是直接开始大幅度地搜寻湖面,阻止了他第一时间的逃离!

  紧接着更多的帝**人赶了过来。

  他默然看了片刻,然后低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四分钟。

  在没有任何氧气的湖水深处,他浑然忘了呼吸,淡淡的血丝从脸颊伤口和鼻孔里渗出,如红色的烟雾般缓缓升腾。

  他身体内部那些灼热的能量,也如这些血雾般自在地游荡着,进入每一个细胞,润泽他的肺叶,请爽他的精神,保证他的生存。

  左肩血洞上的电控系带忽然闪起了红色的灯光,在一般情况下,这种颜色的灯光一闪,那几粒被锁搏在合金小球中的塑能炸丄药会直接把他的上半身炸成粉碎。

  受伤肿胀的眼皮被湖水浸泡的有些发白,许乐紧闭着嘴唇,低头继续操作,眨都没有眨一下眼睛。

  事实上,从飞船冲入湖中坠毁那刻算起,他双肩上的电控炸丄弹已经闪烁了很多次红光。

  很奇妙的是并没有爆炸发生,高耸入云三角枫林包围的这片静湖里没才有飘起他残缺难看的尸体,也没有鱼儿翻起腹部的白。

  深处的湖水缓缓拂动着他的黑发,就像是一团篷勃有生命力的水草,他眯着眼睛,沉默稳定地解除炸丄弹。

  从制订这个逃亡计划开始,他首先要保证的就是肩上这两枚炸丄弹不会爆炸,而且他也做到了。

  很多天前,他躺在帝国皇家第二医院的重病房中,洁白床单下的右手食指微微动了一下。

  十几天煎,负责看护他的护士小姐丢失了一部移动电话,束缚床的边角上缺少了一颗不起眼的金属螺丝和更不起眼的两根钢丝。

  那些昼与夜,他像个真正的瘫痪病人,惘然空虚地盯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洁白的被单笼罩着瘦削的身体。

  没有一个帝国人能想到,在洁白床单的下面,他的身体已经能够动,却没有动,只是用五根灵巧的机修天才手指,将那些金属螺丝与钢丝与拆解成无数零件的移动电话,变成了缓慢挪移的工具。

  拆除灵敏的电控炸丄弹,需要非常专业的设备,即便让电控炸丄弹无法接受信号,也需要极精密的工具,然而对于这个叫许乐的联邦机修师来说,一部电话,一颗金属螺丝和几根钢丝,已轻足够。

  ……

  ……

  湖底深处依旧没有声音,许乐低头看着缓缓自双肩剥落的电子炸丄弹,心中却像是响起了极为清脆,令人愉悦的喀喇声,胀肿眯着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愉悦轻松的意味。

  被俘虏至红蔷蔽号上之后,电控炸丄弹便被血腥地系上了他的双肩,哪怕是在桑树海里与怀草诗并肩作战,那位殿下也从来没有替他解除的意思,因为帝国方面无法轻视他的能力。

  对生命严重威胁的负担一朝卸去,精神上的压力也顿时消解,许乐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轻灵了不少,不由咧唇一笑,只是脸颊上满是红肿伤痕,浩白的牙齿里有着不健康的血红,这个笑容不免有些怪异。

  依旧快活笑着,伸手在湖水里一招,招来一捧湖水,象征式地扑在脸上,他轻轻一踏湖底巨石,摇动着腰肢,像条大鱼般悄然无声地向面游去。

  不知道在湖底屏息了多久,现在的他似乎短时间内不需要呼吸也能生存下去,和鱼又有什么区别?

  湖面上才明亮的光芒闪动,隐隐嘻震动深入湖水,水波折射反射着光线,变成了一面光怪陆离的镜子。

  他向这面镜子游去。

  ……

  ……

  飞船坠毁,要犯逃犯,殿下震恕,天京星都城四周的帝国部队以最快的速度行动起来。

  在极短的时旬力,数千名军人将这片湖泊四周牢牢包围,大功率的探照灯全部打开,将这黑夜的林与湖照成了纤毫毕现的白昼。

  数十台帝国最新型狼牙机甲迈着沉重的机械脚步,顺着湖畔湿地紧警地搜巡,时不时有巨大的枫树被撞击,掉落满天红叶,惊起无数夜鸟。

  湖面上,有十几台直升战机呼啸着盘旋,旋臀巨大的风力将湖水震的浪花四滩,就像是有怪兽将要钻出。

  怀草诗正在亲自赶来的路上。

  无伦从哪个方面看,帝国都绝对不能允许许乐真的逃出去,更何况他现在因为与怀草诗那个充满狠厉无聊意味的赌局,知道了更多的私密,更何况他的身世在帝国皇帝看来有死上八百遍的理由。

  在湖泊西岸靠近树林阴影的低洼水草地中,许乐缓缓探出半个头,湖水和泥沙帖无声息地从脸上滑落,他眯着眼睛看着白亮一片的湖面,看着湘畔四周森林里的光束,心情难抑震惊,帝目人实在是太瞧得起自己了,居然招出了这么大的阵仗。

  数百米外才凄厉的狗吠声传来,更近处的军车上有一台仪器的收波屏正对着湖水缓慢扫描。

  许乐眼瞳微缩,毫不犹豫她低下头,再次向湖水深处沉去,对方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同时出动了军犬和生命探测仪,除了潜入深深的湖底,他没有任何办法。

  进入湖水深处,他就是一只鱼,一只欢快游来游去的鱼,他有信心帝目人绝对没有办法找到自己。

  然而刚刚开始下潜,还没才来得及欢快的游动,湖面上的动静与狂风吹起的波浪吸引了他的目光。

  看着那艘巨型悬浮运输机和运输机下方悬挂着的……潜艇,许乐张嘴结舌,悍然无语。

  连潜艇都运了过来,怀草诗,你够狠。

  许乐在心中默然赞叹,身体一转,快速弹打着双腿,向黑暗而安全的湖底深处游去。

  ……

  ……

  探出湖面只是一瞬间,许乐便看到了很当细节,看到了对方强悍的决心,看到了想看到的南北,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东西。

  再在湖底匿藏下去不是办法,按照帝目人疯狂般的搜寻力度,即便他们的目标是湖底圆石中的一只小河蟹,也可以轻松地挖出来。

  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面湖。

  湖的北面越过一片绿地公园,便和天京星都城连接,在那个戒备森严的都城中,每条街巷,每幢公寓,甚至是每个厕所里都会有专门针对联邦间谍的芯片监控装置,联邦人进入那边纯粹是找死。

  湖的南面是一片郁郁葱葱,不,郁郁红红的枫林,这片枫树森林最开始是人工种植,在帝国皇室的刻意保护下,在漫长岁月的庇佑下,逐渐成为这个星球上最罕有人迹的原始森林,在那里面有足以遮蔽身体的巨树繁叶,有对逃亡最才利的艰难地形,最关键的是,原始森林里并没才太多芯片监控装置。

  北面是危险,就像一个沉默千年的巨兽,一个满是机关的古墓,随时准备将误闯入内的人们一口吞食,连骨屑残渣都不吐。

  南面是诱惑,就像一张任人涂抹的白纸,一个不着寸缕的处*女,吸引着逃亡中的人们勇敢地前往,用自己冒险的足迹绘下美妙的目画。

  无论从理性感性直觉自觉任何角度来看,许乐都应该选择向南方逃亡,这和思维惯牲无关,天京星现实的客观环境确定他只有这一个选择。

  “问题是帝国人是这样想的,怀草诗也是这样想的。”

  许乐眯着眼睛挥舞着冰冷的湖水,心里说了一句,悄无声息地向着北方的湖岸游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并不意外地在湖底深处找到了地下水道出口,凄惨的脸上再次浮现一丝真诚的笑容。

 楼主| shanoam 发表于 2010-8-29 15:26: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七章 大师范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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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乐不是一般人,不走寻常路,然而一个被帝国方面疯狂(通缉)的联邦逃犯,居然敢一个人带着一把枪就往那座白色院落里闯,连他自己都承认,这路选的未免太陡峭了些,这事儿未免也太疯狂了些。

  基于这种心理预期,当他来到大师范府三号侧门,依照窃听所得的信息回答了几个简单的问题,便没有任何任何阻拦走了进去时,不免生出很多荒谬而无法言说的的味道。

  “你是干嘛嘀?”大师范府里那名满头白发的管家面无表情问道。

  “我是来修供暖管线的。”许乐吞了口唾沫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嗓子,递过去一张花了一夜时间伪造的粗滥假卡片,有些不自然地解释道:“去年冬天偏居的热水管线爆过两次,署里让我们赶紧来修,免得入冬后再出问题。”

  现在离下一个冬天还很远,虽然确实最近这些天署里有工程人员会进入大师范府进行维修,可许乐还是觉得这个理由不怎么站得住脚,更何况那张伪造的卡片实在很容易被人识破。

  可没想到那位满意头白发的管家根本看都没有看卡片一眼,皱着眉头挥挥手,便将他领了进去。

  进院关门的瞬间,许乐下意识用余光看了一眼大师范府外的黑暗树影,观察了几十天,他很清楚那些黑暗中有多少帝**方的精锐力量在负责安保工作。如果大师范府发现自己的问题,不知道有多少颗子弹会射穿自己。

  可偏偏就这样进来了?就这样像玩笑一样地进入了帝国最神秘的大师范府?

  ………………

  “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府里有很多进行历史研究的老学者,他们很讨厌金属,所以顺带着也很讨厌金属碰撞的声音。

  白发老管家明显不怎么在意这个满意头褐发的维修工人,冷漠地交待着注意事项。

  不要咳嗽,府里的人们年纪都大了,他们喜欢咳嗽,所以不喜欢听别人咳嗽。

  不要到处乱跑,府里没有机关,也没有养狗,但这府里哪怕一个清洁工人,手里都有杀人执照,万一你跑的时候动静太大,让他的心情变的不好…………”

  许乐极为老实地提着工具箱跟在管家的身后,看假认真地听着这些古怪而带着恐吓意味的警告,实际上微垂的目光一直在身帝扫过,在大师范府外面看不到太多内部的情况。此时难得进入,他必须仔细地查看地形,分析各个区域的功能,以方便稍后的寻找……或者是再次逃亡。

  “不要东张西望。”

  白发老管家假乎不用回头也知道许乐在做什么,又或者是以往每个能进入大师范府的外人,都会忍不住好奇东张西望,所以他冷漠地加了这一句。

  …………

  一路走过,尽是墙角花树掩映下的下跑,没有看到太多有价值的东西,直到进入偏僻角落里的管线中控室,他被单独留下。

  工具箱轻轻地放在地上,许乐看着面前繁复的管道线路,眉头深深地蹙了起来,足足有十几秒钟没有任何动作。

  他不是被面前这些复杂的管线弄的有些迷糊,再复杂的机械管线,只要有相应的外部漆玛标注,他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理清管线构造,找到需要维修或者不需要维修的那条。

  让他皱眉陷入思考的原因是进入这片白色院落的过程。

  与帝国白槿王朝息息相关,无比神秘的大师范府,自己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进来了?

  这个已经发生的事实,实在令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没有严密的搜查,没有身份的几重核实,就连脚下的工具箱都没有打开过,府外那些帝**方的精锐部队留着是干什么用的?

  他眯着眼晴望着管道室窗外深沉而安宁的夜色和夜色中那些随春风轻摇的高大乔树,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却不知道问题在哪里,总觉得安宁的院落中藏着异样,又不知道异样在何处。

  轻轻无声地吐了一口气,他中蹲下身体打开了学生的工具箱,开始进行自己的工作,既然已经进入此间,那么不管有没有问题,总得继续走下去。

  他调出旁边监控屏中的历史数据,找到污水排放最少的几根,然后打开管道室里的中枢阀门,沉默着将取样分析高位碳棒,依次放入每一根管道中。

  基中有一根管道的历史污水排放值最小,而且里面的絮状物偏多,许乐眉尖微微一挑,等着分析高位碳棒采样的结果出现在光屏上,确实(这个应该是认吧?老猫也打错字。)这根管道里排放的污水,果然含有最多的K2因子。

  事前他已经查阅过,K2是帝国高等级图书馆最常使用的清洁剂,问题是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絮状物,难道大师范府的档案室里居然还在使用植物纤维类书籍?

  虽然心中有犹豫,他的动作却没有任何犹豫。

  从工具箱中取出两块类似橡胶垫的东西,贴在管道上(然后?)连结在一个小金属匣上,然后又取出一根橡胶棒在金属管道上轻轻一敲。

  没有任何人耳能够听到的声音发出,橡胶棒与金属管道碰撞所产生的震波,却快速地顺着管道传入地下,继续向前,直至末端的出口,然后再次折回,通过那两片橡胶垫似的东西,进入许乐改装后的粗糙声纳接收仪。

  大师范府很大,许乐没有办法确认自己要找的房间在哪里,只有通过这种方式进行挑选。

  确认了档案室的位置后,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从工具箱下方取出维修工经常使用的低端轴转屏工作台,与先前从地下深处拉出的那根缆线连结。

  他要侵入大师范府的监控系统,不,更准备(确,这猪又错一字。)地说,他是要与这套监控系统同步。

  虽说进来的很容易,这片白色院落就像是妓院一样不设防,可是面对着老师的老师的老宅,面对着帝国最神秘的那个名称,许乐警惕小心非常,不敢在细节上冒太多险。更不相信自己入侵对方的监控系统还能不让对方发现。

  …………

  戴好耳塞,将微型可视光屏垂在左眼之上,手枪上膛,深呼吸以令灼热力量激荡全身,随时可能发挥出豹的速度熊的力量,做好一切的准备工作,许乐紧紧关上管道室的门,身体骤然一缩,化作一道影子穿窗而出,然后隐于花树阴影遮蔽之中。

  以他如今的实力或者说境界或者说可以爆发出来的速度,借着夜色的遮蔽,一般的监控探头很难捕捉到他的身影,一旦停下,即便有人走过他的身边也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他就像个影子一样在院落里行走着,小心翼翼避过一切危险,向着目标前行,大师范府比外面看上去要大很多,要走到他判断出的档案室,需要过很多地方。

  在前进的道路上,房间里不时传出电视新闻声,争论声,敲击膜式键盘特有的嗡嗡声,这些声音让他的感觉有些怪异,似乎这座院落并不是什么神秘森严的高官府邸而是一处充满了青春味道的校园。

  在前进的道路上,他看到了很多建筑,而这些建筑外墙上毫不例外的涂沫着白色的涂料,纵使已经有很岁月和风雨的痕迹,可依然给人一种干净到令人有些发寒的感觉。

  不知道绕了几个弯,透过面前的树枝,许乐忽然看到侧前方出现了一堵不是白色的石墙,身体微僵停住了脚步,那面石墙上刻着几排潦草的字。

  ”内心纯洁的人前途无量。”

  他的眼晴眯了起来。心想当年开创大师范府的家伙肯定是个文艺青年,得治病,联邦人对帝国大人物的腹诽连连,于是他没有注意到在那排帝国文字的下方,有一排更小的字。

  …………

  房间里没有一丝灯光,没有一丝声音,没有一个人。只有淡淡的植物纤维防潮药水味道和磁盘阵特有的低沉电流声,里面应该储藏着无数旧式书籍和海量的电子资料。

  许乐的眼晴再次眯了起来,眼皮都眯的有些发涩,在黑暗里观察了很长时间,确认这间全合金建筑没有什么太过逆天的安何措施。

  用工具将几个触发式警报系统解除,蹲在黑暗的大门处,花了三分钟的时间,将那扇严密的门锁打开,许乐缓缓用力将门推开一道缝隙。闪身而入!

  他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感谢大叔教给自己的那些锁具知识,同时再次确认,只要自己愿意随时可以成为宇宙中最了不起的盗贼。

  些许骄傲自得涌入脑海,然而马上被面前的画面凝结。

  放眼望去,房间里到处都是一幅一幅的黑布,这些石的棉质黑布遮光率大概能够达到百分之百,由天花板上悬下,直垂地面,就如一道道黑色的空间区隔,硬生生将三维的空间切成了无数的小格。

  许乐惊讶地看着这些黑布,看着黑布围成的格子里阵列的书籍和那些磁盘矩阵,隐隐明白黑布大概是用来做隔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隔。

  他的时间不多,首先快速浏览了一下书架上的纸质书籍,发现里面应该有很多帝国的秘密,只是对他没有任何用处,连续翻了四个黑布围成的格子,依然如此。

  有些放松的他再次随手掀开一道黑布,却有一道亮光闪入眼眸!

  许乐眼瞳微缩,知道自己来不及放下黑布,右手闪电般掏出手枪,指腹紧摁板机,对准了黑布后方那些背影。

  那是一个中年人的背影。

  中年人没有回头,问道:“你对席勒早期的剧本有什么看法?”

 楼主| shanoam 发表于 2010-8-29 14:45: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二十三章 棘条在谁身

  许乐一直以为,除了费城李家那少数几人外,这个世界没有人知道自己和封余之间的关系,然而谁能想到,在远离故土无数光年之外的帝国,面前这位皇帝陛下居然一语道破了无数玄机。

  站在金色向日葵屏风旁的杯草诗和软榻前的那位白发贵族,比他的反应要更大一些,听到纳斯里这个名宇后,向来冷静从容的怀草诗惊愕地抬起了头,贵族的眉梢挑的极高,然后迅速低落。

  帝目军务大臣柏乌亲王,他是陛下的亲兄弟,皇族和大师范府当年的那些纠葛秘密对于他来说并不是秘密,他很清楚纳斯里这个名宇对皇帝意味着什么,在震惊于这名联邦军人与纳斯里关系的同时,更有些安然地想道,陛下既然让自己听到这些事精,大概心中巳经做了决断。

  帝目皇帝怀夫差缓缓站起身来,长袍如流云倾泻而下,他没有理会场间三人的震惊错愕,看着柏乌亲王面无表精说道:“卡顿的死,我本不需要向你解释,但我没有想到,你会愚蠢到这种地步。你们总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在那样的情况下杀死卡顿,所以他的死一定是我的阴谋,是怀草诗的决断,而此时,纳斯里的后人亲口承认是他杀死了卡顿,你还才没有新的疑虑?”

  柏乌亲王沉默很长时间,终于不再谦卑地佝着身体,缓缓站直,背若苍松挺拨,望着怀夫差平静说道:“其实真的不需要解释,你应该很清楚,我只是一直畏惧你,卡顿的死让我的畏惧难得地变成了勇气口不过我真没想到,纳斯里居然还活着,居然还有了一个儿子。”

  “世界上令人想像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怀夫差冷漠回答道。

  柏乌亲王微涩一笑说道:“你终究只是想让我心服口服。”

  “你们可以反抗我,试图推翻我的统治,事实上,自从当年父皇选择我为王储之后,几十年间你一直在做这样的事精。”

  怀夫差负双手于身后,目光悠远望楼外悠远之云,悠悠说道:“但我很难接受,你们会因为这样一个愚蠢的理由而动手,我更不愿意为自己从来没才做过的事情承担道德上的责任。”

  柏乌亲王不再回答任何话,沉默地整理衣着,然后向栏边走去。

  栏杆尽头,几名军人正等着逮捕这位贵族叛乱的幕后主使。

  柏乌亲王笑了笑,满是皱纹的手轻抚栏杆,然后摇了摇头,身体一斜摔了下去,坠落于满天晚霞之间怀夫差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看着自己的亲兄弟跳楼自尽,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那双仿似能穿透霞云的眸子向下望去,似在追着那个半空中的身影。

  被紧紧捆住的许乐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知道自己亲眼目睹了帝国的一页历史,他不知道这一场贵族叛乱的真相是什么,帝国皇帝遇到过怎样凶险的暗杀,又是怎样强悍地平息叛乱,那名年老的贵族是谁,但他能猜测到,随着那名贵族堕楼而亡,这场叛乱终于告一段落。

  帝国皇帝绑自己进宫,大概是想让这些叛乱的贵族相信卡顿的死亡与他无关?许乐沉默地思考,却被有些灼烫的两道目光惊起,再次想起那个问题,从那句话中明显可以推测出,帝国皇帝居然认识大叔,难道大叔真的是所谓叛国贼?

  他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名中年男子,双眼微眯,哑声问道:“我能知道纳斯里是谁吗?”

  皇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带着一丝复杂的神情端祥着他的容颜,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已经死了。”许乐回答道。

  皇帝沉默了很长时间,挥了挥衣袖,就像要驱赶走某段极为不愉快的回忆和一只绿头苍蝇,说道:“这种人早就该死了。”

  “你为什么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许乐忽然想到了一个很致命的问题,如果帝国皇室对封余的能力非常了解,知道他有手段取出颈后的芯片,那么怎么会不防范着自己的逃亡。

  “李匹夫这种人不会有私生子。”怀夫差漠然说道:“而你又是一个会八稻的联邦人,那你就自然就是纳斯里的儿子。”

  想到先前帝国皇帝和那名贵族间的对话,许乐愈发感觉古怪,为什么帝国人坚持认为自己是封余的儿子,而没有想到是学生,难道正如怀草诗曾经说过的那样,八稻真气这种古怪的玩意儿,真的是一种血统论的无聊存在?

  “这是很简单的推论,很有趣的是,整个宇宙中大概也只有几个人能够推论出来。”怀夫差面容冷淡,并不显得有趣,“现在我的问题在于,他既然死了,二十几年来我蕴积着的怒火,应该向谁去诉?”

  有风自楼外来,并不猛烈,也不轻柔,一味的寒冷,就如此时场间的气氛。

  站在屏风侧一直沉默不语的怀草诗忽然抬起头来,望着自己的父亲,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双唇终究还是紧紧抿住,一言不发。

  “我不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事情。”许乐没有向对方解释自己和封余之间真正的关系,他望着皇帝眯眼道:“至于你的想法,和我关系也并不大,我现在只是你们的一个俘虏。”

  怀夫差背负双手,沉默站立很长时间,就像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然后他缓缓低下身体,拾起脚边那把陈旧的棘条。

  棘条握的很紧,上面隐隐有泛黑的旧日血渍。

  棘条重重地落下,没有挥舞成花,只是狠狠地直接劈开空气,然后撕裂许乐身体上的绷带和束缚带,撕裂他的血肉,带着无尽的怨恕,发泄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君王的仇恨。

  啪!啪!啪!

  棘条里面隐藏着无数小金属钩,每一次挥下,就像老虎的舌头恐怖的亲吻,刮下一层极薄的血肉,令人痛楚异常。

  怀夫差沉默地用力她挥舞着棘条,像个冷静的疯子,鞭打着全身瘫痪的年轻人,宫殿里呼呼破风声和碎布卷起声夹在一处。

  许乐的脸色异常苍白,眼眸异常明亮,全身瘫痪的他本应感受不到痛楚,但这种被凌辱的折磨似乎让他痛在心里。

  呼啸风过,他的下颌出现一道凄惨的血口。

  他没有眯眼,明亮的眼眸瞪的圆怒无比,盯着面前那个疯狂的君王,喷着血沫吼叫道:“我ca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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