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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11月30日至12月2日在意大利罗马举行了“首届世界终身学习会议”（罗马会议）。这次会议是由欧 洲终身学习促进会、哥泽堡城市教育委员会、美国教育理事会等组织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美国州立大学与学 院联合会等机构和一些大企业的支持下召开的。参加会议的有50个国家和地区的470名代表。会议就终身学习的 定义与重要性，它对教育、政府和社会的影响，以及各方面对此应采取的对策等进行了热烈的讨论，提出了为 了21世纪的终身学习行动议程，并筹建了世界终身学习促进会。
欧洲终身学习促进会为会议准备的报告提出：“终身学习是21世纪的生存概念。”①，认为人们如果没有 终身学习的概念，就将难以在21世纪生存。会议认为现有的“教育组织”已不能满足发展终身学习的需要，应 该创建新型的“学习组织”，开展终身学习，不断发展人们的潜能以适应21世纪的社会需要。作为参加这次会 议的唯一一名中国代表，我深感会议内容的重要，认为终身学习概念的发展与实现将是教育面向21世纪的重大 发展。因此，感到有必要将终身学习的有关问题向我国的广大教育工作者作一简单介绍，并提出一些在我国发 展终身学习的建议以供参考。
一、什么是终身学习
终身学习或终身教育的思想在欧洲70年代即有人提出，但并未引起有关方面的注意，由于近年世界科技、 文化、经济和社会的重大发展，才引起各国的重视。1994年8月西方七国首脑会议（有俄罗斯总统参加）首次正 式建议：“通过较好的教育，培训和发展一种终身学习的文化，对人力增加投资”。在这种背景下召开了这次 罗马会议。
由欧洲终身学习促进会提出并经罗马会议同意的终身学习的定义是：“终身学习是通过一个不断的支持过 程来发挥人类的潜能，它激励并使人们有权力去获得他们终身所需要的全部知识、价值、技能与理解，并在任 何任务、情况和环境中有信心、有创造性和愉快地应用它们”②。上述定义中强调了这样一些词：“不断的” 意味着可经常提供学习的机会；“支持”包括对学习者和对满足学习需要的基础设施发展的支持；“激励”意 味着给予积极的鼓励；“使人们有权力”则比“使人们能够”增加了内涵。
提“终身学习”，而不提“终身教育”，这是因为一提“教育”，往往就强调“教”的一面，而忽视对学 习的激励和学习者的“学习权力”。终身学习应该是一种社会行为，与其说它是一种教育概念，不如说它是一 种生活方式。
会议认为，现有的传统的教育和培训系统已不能满足发展终身学习的需要，应该创建新型的“学习组织” ，并为之提出一个广义的定义：“公司、职业协会、学校、城市、国家或任何一个或大或小的人群，有需要并 决定通过学习来改进他们的工作或表现，均可称为学习组织”。
这些组织应该并可以做到如下几点。
(1)通过教育或培训它的所有成员来对它的未来投资。
(2)创造机会，并鼓励所有它的成员在多方面发挥他们的潜能。
(3)与它的所有成员共同注视未来，并激励他们接受挑战，去改变现实，去做贡献。
(4)结合工作与学习，鼓励所有的成员发现自己的擅长和优点并不断地改善自己。
(5)强调“学习”来推动人才成长，并按此来制订教育和培训活动计划。
(6)使所有的成员能与他们原有的学习方式相协调地提高他们的水平。
(7)应用先进的、开放的与远距离的教育技术来创造更广泛的与可变化的学习机会。
(8)预先考虑环境和社会的更广泛的需要，鼓励周围的人们也同样的来学习。
(9)经常地学习、再学习以保持工作中的创新、发明和受鼓舞。
发展终身学习，会议得到了以下几点基本的认识。
(1)由于人类精神所赋予，人们有着广泛的求知欲望和兴趣，这些是可以通过学习来发展的。
(2)应该使人们在一生中易于而不是难于得到各式各样的学习机会，即应该建立一个学习社会。
(3)国家和世界的繁荣今后将取决于学习社会的建立。
(4)学习社会是不会自发产生的，是要经过人们有目的地努力来建立的。
二、为什么要发展终身学习
发展终身学习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要求。中国有句古谚说：“活到老，学到老！”这就是朴素的终身学习思 想。现代社会中已有不少的成人教育和培训，也有不少老年大学，这已是终身教育的框架。但是，这次罗马会 议上所强调的终身学习不是简单的一种个人行为，而是一种社会行为，认为各种组织乃至人群都应成为“学习 组织”，整个社会应成为“学习社会”，并且认为国家和世界的前途都将取决于它的发展。之所以这样的强调 它，是由于以下的一些原因。
(1)信息与知识的爆炸。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形成信息和知识的爆炸式地膨胀。这一方面极大地丰富了人们 的物质生活，另一方面也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人们的精神生活。人们感到需要不断学习，更新知识，才能跟上 科学技术的发展，适应工作的需要。人们也感到要掌握更多的知识和信息，才能使自己的生活更加充实和丰富 。为工作而学习和为兴趣而学习，这都是发展终身学习的动力。
(2)各国经济面临全球性的竞争。冷战结束后，世界经济已形成有密切联系的整体，各国的各种企业都面临 着全球性的竞争。企业迫切要求它的职工不断更新知识，提高科技、管理和经营水平以增强企业的竞争能力， 职工本身也企望不断地提高自己以适应工作发展的需要。企业和职工两方面的热切要求推动了终身学习的发展 。
(3)大型工业企业的再建。现代大型工业企业需要现代化的和专门的知识。它还将建立若干较小的专业化的 卫星公司以满足特定的需求，并将不断地调整。这对教育系统将有重要的影响，它要求培养有创造能力，有灵 活的应变能力，并能自我完善的人才。这样的人才才能适应现代工业企业发展的需要，这样的人才必须具有终 身学习的能力。
(4)世界人口状况提出的要求。发达国家人口正在老龄化，退休人员在全国人口中比重逐步增加，他们希望 学习新的知识与技能以丰富生活并能继续从事某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某些发展中国家人口急剧增加，影响到生 活水平的改善与提高，需要不断学习新知识和新技术来促进生产与经济的发展以提高生活水平。这都需要终身 学习。
(5)环境保护的需要。地球上的资源有限，工业的迅猛发展已造成生态的失衡，因而迫切需要对每一个人不 断进行环境保护的教育，每一个人也迫切需要不断获得保护环境，维护人类长期生存的知识。在这个意义上， 终身学习是下一世纪的生存概念有着重要的体现。
(6)教育与企业的合作。教育和企业已有多种形式的合作，从中小学生到企业去参观或参加劳动，企业对中 小学的赞助和支持，到大学和企业在教学与科研上形成的伙伴关系。这说明教育和企业都需要对方的支持，经 济需要和文化、科技协同发展，这实际上就体现了社会对终身学习的需求。同时，这种社会不同部分之间的合 作也为终身学习的发展提供了一种可参考的模式。
(7)电视和各种大众传媒的影响。电视、广播、报刊等大众传媒在现代社会中对人们有着重要的影响。人们 可从它们那里获得知识和信息，它们也影响着人们的认识、感情，乃至生活方式。它们为发展终身学习提供了 重要的物质基础。
(8)信息高速公路的建设。发达国家正在建设信息高速公路，把它作为国家的一项有战略意义的基础设施。 它所储存的众多的信息可通过四通八达的网络以多媒体的形式传送给每一个有需求的用户，这就给分散进行的 、多种内容和形式的终身学习的开展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反过来，发展终身学习的需要也为信息高速公路的 建设提供了重要的理由和丰富的内容。
三、终身学习对教育和社会的影响
终身学习的发展将对教育和社会的有关方面提出新的要求，对它们施加重要的影响，概括起来，主要将影 响以下几个方面。
1.对高等学校的影响
(1)高等学校将扩展自己的教育功能，除了本科生教育、研究生教育外，还应包括进一步教育(Further Ed ucation)。本科生与研究生教育将对各种年龄的学习者提供学习的机会。高等学校应成为地区的终身学习的辐 射中心，并应与国家的和国际的终身学习计划相联系，成为其重要的组成部分。
(2)高等学校将与社会、企业建立更为密切的联系。高等学校要及时了解社会和企业发展的动向，及时调整 学校的系科和专业设置、教学内容和教学方法。高等学校可能改变自己的质量观和评估方法，将以学习者在社 会或企业中运用所学内容所创造的社会与经济效果来衡量教育的质量。
(3)高等学校将加速采用现代化的教育设施与手段。高等学校要成为地区的终身学习中心，就必须采用现代 化的远距离教育设施与手段，例如：采用电视授课加上实时反馈装置（即学生可以在授课时及时提出问题或进 行讨论的装置）组成的“空中课堂”；或利用信息网络向学习者的终端提供所需的多媒体学习资料等。高等学 校要利用社会上已有的大众传媒如电视、广播、报刊等开展终身教育，并将终身学习计划纳入信息高速公路建 设计划。此外，为了适应新的教学手段和方式，教学内容与课程结构可能也将改变，例如现在有的大学在继续 教育计划中已设置模块式的教学内容。
在终身学习的发展中，高等学校将对社会和经济的发展发挥更为重要的作用。关键问题是，高等学校要了 解和重视终身学习的发展，及时转变观念，调整组织和工作方式以主动适应并促进终身学习的发展。
2.对基础教育的影响
(1)终身学习始于儿童，学前教育和小学教育对于儿童除了传授必要的启蒙的和基础的知识以外，更重要的 是培养儿童的求知欲望和学习兴趣，为他们今后的终身学习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中学教育要注意培养学生的 科技基础和文化素养，更要注意培养学生良好的自学能力和学习习惯，使他们能坚持终身学习，适应社会的发 展。
(2)中等职业教育将扩展功能，承担某些成人的职业教育功能，方式则可能是多种多样的，多数可能是以远 距离教育的方式进行，辅以必要的在校技能训练。
(3)要尽量采用现代化的教学手段。电视教学形象生动，加以实时反馈装置吸引儿童参与很有利于培养儿童 的学习兴趣。以多媒体终端构成的计算机辅助教学系统既可以调动青少年的学习兴趣，又有利于培养他们的自 学能力。这些将逐步成为中小学的重要教学设备和手段。
(4)中小学教师本身要坚持终身学习。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跟上科技、文化和社会的发展，才能培养学生终 身学习的能力和习惯。因此，需要为中小学教师开展终身学习建立必要的激励与支持机制。
3.对企业的影响
(1)在全球性剧烈的市场竞争中，企业，尤其是大企业不得不进行战略性的考虑，不得不认识到“经济的生 产率取决于教育和培训的生产率，更高的生产率将要求对教育系统和机构更好的管理”③。因而，企业将密切 和高等学校的伙伴关系，更多地参与对教育的管理。大企业建立自己的培训中心，逐步形成“学习组织”。
(2)中小企业可能难以建立独立的培训中心，将要求高等学校、科技和职业性协会来帮助组织联合的培训中 心。事实上，中小企业要在剧烈的市场竞争中生存，就需要不断地更新观念，更新技术与产品，也就更需要发 展终身学习。因而，成功的中小企业也有可能逐步形成“学习组织”。
(3)企业的人员培训将更多地采用现代化的远距离教学设备和手段，从普通的录音带、录像带到“空中课堂 ”和信息网络都会各自找到它们的用武之地。这样才能使培训灵活多样地进行以取得最大的效率。
4.对政府的影响
(1)政府在组织终身学习的实施中将发挥重大的作用。政府应该拟订实施终身学习的计划，合理发挥学校、 企业、社会团体各方面的作用，将他们形成有组织的合力，促进终身学习的发展。
(2)政府要支持终身学习的基础设施的建设，例如“空中课堂”和信息网络等现代化的远距离教育设施的建 设。应该把终身学习计划作为一项重要内容纳入信息高速公路建设计划。对上述基础设施建设政府除给予必要 的拨款外，还应制订政策鼓励企业或个人捐款或投资。
(3)政府应制订必要的政策来激励人们终身学习，并给予必要的支持。例如：规定必须经过某些学习并通过 考核方可从事某种职业并获得较高的报酬，而继续从事这一职业并逐年增加报酬就必须每年参加一定的新知识 或新技能的学习并通过考核等。
(4)政府必须要认识到终身学习的发展对国家的繁荣和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要把实施终身学习列入政 府的重要议事日程。促进企业和各种社会组织逐步形成“学习组织”，推动各类学校逐步从“教育组织”转变 为“学习组织”，促使整个国家逐步成为“学习社会”。
5.对社会团体及其它的影响
(1)科技、文化和职业性（行业）协会具有知识密集、学科齐全、专家荟萃、联系面广的优势，在发展终身 学习中可发挥重要的作用。他们可以组织专门的或跨学科的培训与学习，可以用书刊、音像制品、计算机软件 等形式向社会提供学习资料，还可对学习质量进行评估，向政府提供信息和咨询。
(2)图书馆、文化馆、艺术馆、科技馆、博物馆等是开展终身学习的重要阵地。它们除了接待观众入览、学 习以外，还可以以书刊、音像制品、计算机软件等形式向外地的不能来馆的学习者提供学习资料并指导学习。
(3)电视、广播、报刊等大众传媒是推动终身学习的重要工具。它们可以宣传终身学习的重要性，提供学习 资料或有关信息，对学习者进行咨询服务与指导等。终身学习可能逐步成为大众传媒的一项重要内容。
总之，社会的各个部分都应该关心和重视终身学习的发展，积极参与这一重要的历史进程，发挥自己应发 挥的作用。
四、对我国发展终身学习的几点建议
1.加强对终身学习的研究和宣传
中国古代即有终身学习的思想，目前，西方提出的终身学习的思想则是在现代社会条件下教育思想的一个 重要发展。我们应该高度重视这一发展，加强调查研究，学习他们的做法和经验，弄清西方当前的终身学习思 想的发生与发展过程，分析其普遍性与特殊性，结合我国实际，研究终身学习的定义、学习组织和学习社会的 思想在我国的适用性。在我国，通过大众传媒广泛宣传终身学习的含义和重要性，引起教育界和社会各界的重 视。
2.拟订发展终身学习的规划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职业技术教育、成人教育有了重大发展，中央与各地的广播电视大学已形成网络， 自学考试制度已推行多年，各地企业已广泛开展技术培训，一些城市已建立老年大学，应该说，我国进行终身 教育，推行终身学习的框架已初步形成。《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法》指出：“国家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 和社会进步的需要，推进教育改革，促进各级各类教育协调发展，建立和完善终身教育体系。”④因此，我们 应该总结我国在发展终身教育方面的经验，以《教育法》为依据，结合正在制订的“九五”期间和至2010年的 经济发展与社会进步规划，拟订在我国发展终身学习的规划，把教育的各环节，社会的各部分都有机地结合起 来，促进终身学习在我国的发展。
3.推动面向终身学习的各项教育改革和社会改革。
我国正在推行经济体制、教育体制和科技体制的改革，这已形成了广泛的深刻的社会变革。在今年五月召 开的“全国科技大会”上，中共中央和国务院提出了“科教兴国”的方针。我认为，终身学习就其性质和作用 来看，应该属于“科教兴国”中的一个重要体现。因此，在教育改革和社会有关方面的改革中应该考虑和适应 发展终身学习的需要，应该主动探索建立适合我国国情的“学习组织”的途径。政府有关部门应该支持和推动 这种改革。
4.加强现代化教学设施的建设
建设开放的，远距离的，现代化的教学设施是教学改革的必须，也是发展终身学习的基础性建设。应该加 强对“空中课堂”这类设备的研制，加速我国教育、科研信息网的建设，在高等学校、重点中学中大力推动这 类教学手段的运用。在我国的信息高速公路的建设规划中必须将终身学习计划作为一项重要内容加以统筹考虑 。
参考文献：
1.3.N.Longworth,W.K.Davies:"Lifelong Learning-ASurvivalconcept for the 2lst Century",The Fir st Global ConferenceonLifelong Learning,Rome,1994.
2.D.Stewart,C.Ball:"LifelongLearningDeveloping HumanPotential",World Initiative on LifelongL earing,Bruxelles,1995.
4.“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法”，《第八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三次会议文件汇编》，1995。
（本文责任编辑：宗秋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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