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穷人

城市穷人

       城市里的穷人，我在城里总是不知不觉地举起相机，对准他们……
       夜里，我打开各个文档，我在里面找出分类……“城市穷人”比生活在农村的穷人更加困难。因为城市的生存成本更高，他们衣食住行所有支出都是刚性的，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昨夜，广州又打雷又下雨……
       我在这选的人群，其实他们连穷人都不如，他们应叫城市边缘人。
         没有天，只有深深的隧洞。都市里，有人住在别墅，有人住在平房，有人以天空为被，但住在造价不菲的地下通道却不多……   
          黑狗在水泥地上睡着，床上小罗也在睡着。旁边有水桶、电饭锅、碗筷等生活用品。
         “他啊，今天休息，没事干。”那天，小罗50多岁的母亲边洗衣服边说。风从前面的“大门”吹向尽头的“大门”，倒也凉爽。
          床上的手机铃声很好听，是一位女歌星的音乐。小罗一直在醒睡着，他喜欢发手机信息，透过蚊帐看见他笑得很羞涩。
          他在隧道里一住就是六年。
          小罗告诉我，他今年二十了，家乡在湖南邵阳，初中毕业就到了广东，开始在东莞打工，后来就到了广州。他和他的父亲从1999年开始就住在这个隧道里，父亲主要的工作就是守住没完工的人行地下通道，小罗则在五山那边的一个工地打零工。
         日子，星期，月份……岁月过了六年。
        那时，珠江新城花城大道与马场路交界的地下人行隧道还没有开放，除了一个出口，其它的都用砖头或木板封了起来。走进去，寒气扑面，扑朔迷离，一种奇异的恐惧攫住了我。隧道很宽很广，拚命向几边延伸，水泥裸露着，就像一个迷宫或一座破落的墓道。
        一盏20瓦的电灯泡摇晃着，光线微弱。
        小罗一家三口住在这里，给这里增添了一丝温馨，隧道口还种着苦瓜。“我们种的苦瓜往年结了很多瓜呢。”小罗的母亲笑眯眯地说。
         这些苦瓜苗依赖他们从下水道掏出来的一小堆淤泥活着，藤向四边爬去，几朵黄色的小花还沾着小水珠，看来，不久后瓜藤上一定挂满苦瓜。
        这个家终将成为历史
         听小罗说，下大一点雨，这里就会变成水“屋”，他们就这样睡在离水几十厘米的床上，直到现在床脚上的水痕还看得清清楚楚。小罗父亲的工作，就是负责抽走隧道积水和看管这里遗留的材料。
          听到有人走动，一只黑狗起来了，尾巴不摇；另一只还懒洋洋睡着，头也不抬。个子矮小的小罗母亲说，这两只黑狗没有名字，几年前买来后，老是忙于怀孕、忙于生狗仔。
           嘿嘿，看它们体形又怀上小狗啦。
          走上地面，眼睛里立即涌进柔和明澈的光亮。
          珠江新城每天都在变，一条地铁隧道又已开工，小罗的“家”旁高楼幢幢拔地而起，看来，这家也许很快会成为历史，成为回忆。
           ……
          阿宝今年三岁，来自贫穷的湖南农村，他父母还有爷爷奶奶在广州以拾荒为生。他们暂住在市中心区的一片被废弃的楼房废墟里，而这里马上也将建新的楼盘。他跟着家人早出晚归，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垃圾堆上寻找一点点可以拿来卖钱的东西。象他家人这样离开家乡和土地的农民有很多，沉重的负担和穷困的生活使他们涌入大城市，期望过上更好的生活，但是在城市里，他们大部分人找工作并不容易，不得不以拾荒为生。
         ……
           为了拾来的孩子能读一两年的书，也为了能为她安上假耳朵，他摸着路远离家乡，带着孩子浪迹天涯，从此，都市空气中多了凄切哀怨的音符……
              ……
           “姐姐，买支花啦！”小女孩脸现痛苦哀求状，动作表情特别专业，众目睽睽之下。
               在广州天河城广场北门外马路行人道，一卖花少年紧抱路人大腿，缠着不放……
               ……
             甜蜜蜜的梦：麻蓉汤丸，核桃露，双皮奶，绿豆沙，姜撞奶……正宗的广州风味。
            没有阳光，有梦。一个孩子在前面睡着正着。
            孩子，别醒来。你还小，除了懂饿，还懂做梦。
            你的梦并不荒谬。
            ……
            ……

不解啊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