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国际推广的现实和真相

首先要说明一下，我所说的“现实”和“真相”有一点对立的意味，其实它们分别代表了对对外汉语教学专业或者说汉语国际推广事业的两种截然相反的观点和态度。在这里，“现实”指的是客观情况，“真相”指的是事物的真实情况。
　　从汉语国际推广的“现实”方面来看，毫无疑问我们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绩，无论从国外学汉语人数的增长趋势，还是从孔子学院的建设数量方面，都证明我们的汉语国际推广工作已经取得了实质性进展，这也是很多人和大量相关报道持乐观态度的证据和理由。但是与此同时，我们也要看到，孔子学院的办学质量还亟待提高，我们对海外汉语学习的真实情况还没有做过大规模地科学调查：海外究竟有多少人在学汉语？有多少老师在教汉语？每个国家的学习者学习汉语的真正动机是什么？如何有效保持他们的学习动机？我们如何更加科学有效地推广和传播我们的汉语和中国文化？……凡此种种，这些问题引起很多人特别是行业内部人的质疑和猜测。
　　关于汉语国际推广
　　曾经我在我主持的一场对外汉语职位的招聘面试中，问了应试者对对外汉语几个称谓的看法：对外汉语、对外汉语教学、汉语作为外语教学、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国际汉语教学、世界汉语教学、海外汉语教学、汉语国际教育、汉语国际推广、汉语国际传播……我得到的答案证明，虽然大家已经都学过了对外汉语教学概论和教学法，但是对这些名称的内涵和外延实际上并不是很清楚。在这里，我只说说对外汉语教学和汉语国际推广的区别。
　　一般来说，“对外汉语教学”基本上有两层含义，一层是学科层面的，另外一层是事业层面上的。前一层指的是对外汉语教学学科或者对外汉语教学专业，后者指的是对外汉语教学事业。现如今，对外汉语教学很大程度上只能指在中国国内进行的对外国人的汉语教学。按照官方说法，2005年我们实现了从对外汉语教学到汉语国际推广的转变，也就是从“请进来”到“走出去”的转变。那么我想，从那时候开始，至少从国家战略角度来说，传统的对外汉语教学事业可以说已经转变成了“汉语国际推广”事业。
　　关于造势和顺势
　　汉语国际推广和传播的过程无疑必须是一个“造势”的过程（这里主要指各种媒体近似夸张的报道），在这一点上，国家汉办做的应该算是相对比较成功的。这不仅仅表现在孔子学院数量的增加，汉语教师志愿者派出人数的增加，汉语桥活动轰轰烈烈地开展，汉语水平考试（HSK）报考人数的增加……世界上有越来越多的人对汉语以及中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有越来越多的人在学习汉语，汉语教学进入了很多国家的公立教育系统……这些都是我们已经取得的成绩。当然专家和研究者们会指出其中的大量问题，但是我们要因为一些问题而停止或放缓一项事业的发展么？比如我们要攀登一座大山，会因为山上有咯脚的石头而停止攀登么？不，有条件我们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我们也要上。作为个体，我们无法改变业已形成的形势或者局势，但是我们可以充分利用自己周围已有的资源，顺势而为，发挥自己的特长和优势，待到时机成熟，我们自然能够实现自己心中的所想……
　　关于现实和真相
　　前面我们已经说过，汉语国际推广的现实是我们确实已经取得了很大的突破，而真相是与此同时我们在推广和传播中确实遇到了很多困难和问题。成绩很容易被外行人看到并进行广泛传播，问题很容易被内行人看到并进行大肆渲染。面对这样的现实和这样的真相，我们应该怎么办？是抱怨？是批评？是质疑？是盲目地投身其中？还是无奈地另谋出路？
　　我想这样的问题根本没有一个标准的答案，即使参考的答案可能都没有。我一直讲，我不相信存在一条光明的大道，大家都走上去都能通向最终的幸福。幸福的人，各有各的幸福。我们的知识背景、家庭环境、性格爱好都不一样，我们通往幸福的道路怎么会一样呢？
　　最近经常会收到的一个问题是：“对外汉语到底有没有前途？”
　　对这种问题我总是觉得很无奈，任何一个有理性的人都会明白这样一个道理：一个人、一项事业、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前途”在很大程度上都是未知的，是需要我们自身或者无数勇于付出的人去拼搏、去奋斗的。现在的大多数人的言语行为中都经常表现出人性中喜欢坐享其成的一面，比如好多人问“有没有比较好而又比较好考的学校”，这种问题就算是用逻辑上推理，也是不可能的啊！没有付出怎么会有收获？没有高风险怎么会有高回报？任何一个行业在起步的时候都是存在着很多问题的，解决这些问题的过程也正是这个行业进步的空间和发展的方向。
　　在这里，我想为那些有理想并且敢于追求自己理想的人加油、鼓劲！我看到，还有那么多人在对外汉语教学行业里默默地做着自己的贡献，一看到这些人我的心中总能升腾起一股莫名的力量。简单地批评指责是很容易的，简单地赞扬乐观也是很容易的，最困难的实际上是踏踏实实地做一些工作。可能这些工作看起来是微不足道的，甚至有时候显得没有价值，但是不管别人怎么评价，至少我们自己要坚信，我们执着追求的东西一定是有价值的，而且我们在追求的过程中也一定能实现自己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