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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shanoam

间客 卷四 第22章 入宫 ~ 第47章 门他妈的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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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shanoam 发表于 2010-8-29 15:11: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章 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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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乐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不是因为重伤虚弱的原因,而是因为手腕上的手镯散发出来的细微光线。

  手镯表面像水银一般流动,内里骤然射出光线,凝结于面前不远的空中,星星点点汇成残条,线条相聚汇成桔构,结构泛着美丽星空一般的光泽,清晰她展现出一幅地图,复杂的地图中被描粗的几条通道,准确地和面前复杂的地下水道吻合起来。

  大叔留下的手镯里藏着联邦各大机要监狱的地图,这一点他在很早之前就确认,而里面还有些图纸他一直不知道是哪里的地图,直到此刻才得到了确认。

  居然是帝国天京星都城的绝密地图!

  封余肯定到过帝国,从皇帝的愤怒和怀草诗的故事里,可以得到佐证,但是手镯里居然藏着这钟宝藏,依然超出了许乐的想像力。

  既然已经与敌人扫遇,帝国方面应该会很快发现自己的行踪,他此时虽然心头震惊,却没有时间去消化这种情绪,凭借超人的精神控制力平伏急促的呼吸,墨眉微挑,用最快的速度剥下脚下帝**人的军装和军靴,同时顺手拾起枪械和帝**方的内部通话系统。

  此刻,他不再需要以强迫乐观的半疯状态唱二十七杯酒那首悲切的歌,套着不合脚的军靴,看着面前空中的三维地目,不假思索顺着地图指示的方向走去,心里倒吸着凉气,发着嘶嘶的声音。

  黑暗的地下水道瞬间吞噬了他的身影,只有手腕处的淡光时隐时现,像萤火虫般并不分明,却格外清宁。

  ,沉重呼吸,手指打开了手镯,里面的地图,有联邦各大监狱的地图,还有些地图他都不知道是什么,看着洞,重合在一起,走了过去。

  惊的咧,不唱歌了,套着不合脚的鞋子,一路倒吸凉气,向着黑暗的通道里去,嘶嘶嘶嘶。

  由装甲车和防弹重车组成的车队在都城空旷的街路快速行驶。

  因为突发事件,整个都城范围进入了紧急状态,宵禁的命令下发到了每一个家庭,表情紧张的军警像猎人一样散布在城市各个街口,没有任何平民敢在大街上随意行走,所有的大街小巷都显得无比死寂。

  这列撕开浓重的黑夜,一路向南的车队,在这样的夜晚街道上就像是幽灵般令人心生惧意。

  “殿下,变轨七号已经并轨到位,只要搜寻部队与目标发生接触,马上就可以进行精确定位。”

  帝**部机动作战局局长杰西皱着眉头低声与前方的下属们进行了最新的通话,他抬起头来望着后排那位年轻的军官,沉声说道:“密集阵已经做好了发射的唯备,只要精确定位成功,一次密集轰炸,肯定能够把目标摧毁。”

  怀草诗冷静的目光从面前光募上移开,看了一眼这名军方出身的强硬派下属,冷漠地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

  不知道为什么,被许乐离奇逃亡激怒的她并没有选择乘坐更快的战机前往枫湖地区,而是选择乘车南下。

  “殿下,我承认现在政局确实不稳定,贵族叛乱遗毒未清,这时候在都城近郊弄出一场大爆炸来确实不好交待。

  杰西局长努力地劝说道:“但这个联邦人是谋杀卡顿郡王和德林亲王的凶手,陛下非常震怒,那些去医院看过他的元老会贵族………”

  他有些犹豫地者了怀草诗一眼,轻声说道:“很多人知道他是被您俘虏的,但也知离阪星上的那些事精,如果我们不能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他,只怕会才些对您不利的谣言传出口。

  怀草诗望着他眯了眯眼,杰西局长顿时觉得车厢里的温度下降了很多,有些寒冷刺骨,讷讷然住了嘴。

  “我比谁都清楚这个联邦人的危险性。他的死亡对于稳定贵族们的情绪也很重要。如果是必须的,我甚至愿意把军部储存的高能炸弹全部扔进枫湖,把那面大湖炸成焦坑。”

  怀草诗淡淡望着自己最忠姓的下属,并没有生气,缓声说到:“但我并不认为湖畔那些部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他进行精确定位。”

  杰西局长的眉头皱了皱,虽然他无比敬畏面前的殿下,但殿下这句话等于是不信任帝**人的能力,隐隐里对那名联邦逃犯表示了赞赏,他忍不住说道:“这是不可能的事精,虽然南岸森林地形复杂,但我已经派了上万的部队还有几十台狼牙过去,就算不能杀死他,找到他也应该没才问题。”

  怀草诗抬头看了一眼车窗外的夜色,没才回答下属的疑问,问道:“历史上可曾有联邦人能在天京星上生存一个小时?”

  ”没有。”杰西局长的回答很斩钉截铁。

  ”所以不用太紧张,人一旦牵上了狗链子,再如何强大,也都只能变成拴在木桩上的一条狗,怎么挣扎都不可能跑的太远怀草诗目光重新回到光幕,审看着枫湖周边传回来的态势图,唇角泛起一丝笑容,笑容里夹着一丝寒意,默然想着那个正在拼命逃亡的家伙,就让你在生命的最后再绽放一把吧。

  车内重新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很久之后,依然沉默,枫湖前方的搜捕部队迟迟没有最新的情况回报。

  杰西局长与下属们再次联络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犹疑着看了垂目似在养神的殿下一眼,低声说道:“依然没有找到目标………南岸的大部队已经疏理了一遍,没有遇到任何袭击,探测仪和潜艇在溯中也没才发现异动……

  怀草诗抬起头来,双眼微眯,沉默很长时间后忽然开。问莲:“北面的情况怎么样?地下道里有没有动静。

  杰西微微一怔,心想预案中虽然在湖北岸设置了三道拦截线,但那个联邦逃犯怎么可能愚蠢到往城市里走?

  ”遵照您的指示,地下水道里的芯片监控在第一时间内全部开启,只是有几个节点的设备因为年久失修,可能会有些小问题,但不影响大局。

  怀草诗没有说什么,只是双眼眯的更加厉害,整齐的眼睫毛像锋利的刀光般闪动。

  紧接着有坏消息传来,负责地下水道搜捕任何的部队确队遭受了三次袭丰,没有任何活下来的人。

  ”殿下,我专门把齐大兵调到地下水道,结果连他都被击倒,现在生死未知。杰西擦着额头的冷汗,来不及表示自己的震惊,连忙解释自己并没有轻犯殿下最初的命令。

  怀草诗皱了皱眉头,她知道那个齐大兵是机动局从皇家特种营征调的强大战士,没想到连那个人也没能拦住许乐。

  应该全身瘫痪的你是怎么动起来的?流了那么多血,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居然还能逃这么远?你顺着她下道往都城里去,难道不知道弄陆时都能揪住你颈后的狗链?

  看着窗外夜色,怀草诗面无表情和那个逃亡路上的家伙进行着对话。

  ”全面封锁地下水道出口。”

  ”是。”杰西局长沉声应道,虽然他很清楚天京星都城复杂恐怖的地下水道根本不可能完全封锁,但想到那名联邦逃犯颈后的芯片,想到遍布城市角落里的监控装置,信心重新回到他的体内。

  车窗降了下来,夜风吹了进来,又是长时间的静默,没有任何消息回馈,信心逐渐崩溃,杰西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和紧张。

  怀草诗眯眼望着被夜风吹的插晃不安的崭畔青树,心情第一次摇晃不安起来。

  ”历史上可曾有联邦人能在天京星上生存一个小时?”

  她想到先靠自己冷漠问出来的这句话,心中忽然生出一些不好的兆头,如今一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过去,还没又发现许乐。

  她这才想定自己忘了一件事情。

  很多年前,那个叫纳斯里的联邦人在天京星上生存了很长时间,甚至是生活了很长时间。

  一道并不艳丽的枪火喷吐而出,沉闷的枪声在空旷安静的下水道里回荡很长时间,才佳性厘灭。

  幽暗的转角,许乐瑞着帝目军方标配的枪械,一脸沉毅盯着远方的半高平台,观察了很长时间,确认那六名帝国士兵个部被自己击毙才重新抬步,向着前方走去。

  这是地下道逃亡中遇到的第三拨帝国搜捕士兵,一场突如其来的交火,他凭借着自己比一般人敏锐太多的眼力和白玉兰调较出来的枪法,快速地将敌人消灭干净。

  ”老东西,没你当眼睛,小爷的枪法一样很**啊。”

  他拖着伤腿,困难地一拐一拐前行,疲惫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内心却在不断用这种话语替自己打气加油。

  逃亡已经超过了一个小时,他知道就算帝国人暂时还没才发现自己,暴露的时间也近在眼前,更关键的是,顺着地下水道越靠近天京星都城,就越有可能遇到芯片监控装置。

  是时候取出颈后的总片了。

  但他一直在犹豫。
 楼主| shanoam 发表于 2010-8-29 15:19: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四章 泥泞难行的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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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在经讨一番诚恳的技术名词交流之后,苏珊大妈终于承认了这名年轻贵族的判断,挟着头顶那股直冲皇宫的怨意找到了上家,一番由污言秽语充作子弹的唇枪舌剑,换回了合适的元器件。

  自此,联邦的战斗英雄许乐同学,开始了他在帝国首都贫民区的非法组装工人漫漫生涯,用设计机甲的机修师大脑设计简陋播放器的排线,用修理机甲的手指安装那些粗劣的仿工元器件,伴着昏暗的灯光幽暗的月光,夜夜夜夜不停歇。

  “这里是六跳线,供电感应断启开关的敏值必须调小,按照这片街区的电压稳定度,如果按原有设计,只怕看一部电影要重启三十次。”

  “这个黄色的硅粒盒是解码器稳定阀,整个播放器最关键的就是解码装置,有专业的人士负责刷软件,我们不用管,但我们可以尽可能地扩展存储通道的传输率。”

  “解码率?如果能硬解码,当然要比软解码的效果好很多,可问题在于,就算是去侵占主芯片的计算频率,还是需要一个专门的硬件装置,价钱?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大概会占到成本的百分之七。”

  许乐一边对身旁的那对母子做着讲解,一面快速翻动着十根普通的手指,轻松易常又无比迅速地将身前的播放器组装完毕,然后搁到一边的筐中。

  苏珊大妈瞪圆了双眼,忽然发现自己看错了这个可怜的年轻贵族,这动手水准完全可以比拟一个熟练的技术工人了,想到这家伙刚才提到的什么硬解码,她挠着头粗声问道:“我听不懂这些技术名词,不过如果能够让高清画面能更流畅,百分之七的成本应该问题不大。”

  “哥,你这手活儿真漂亮,我是学不会了。

  苏珊大妈的儿子保罗今天休假,从第二大学赶回了贫民区的家中,像他的母亲一样,这个小伙子的心地也极为善良,充满了同情心,从来没有反对过母亲收留这个流亡贵族的举动。

  今天保罗本想向这今年轻的流亡贵族学习组装机器,从而让母亲的生活能更轻松些,却没有想到年轻的流亡贵族那十根灵动的手指,极大的挫伤了他的自信。

  许乐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说道:“我在这方面有些天赋。”

  虽然只是最简单的组装工序,但在那位有天赋的流亡贵族帮助下,苏珊大妈小院出产的盗版影音播放机,就是能比别的竞争对手的播放机更稳定,更流畅,更清晰,更关键的是去码率强到难以置信。

  凭借着优良的性能,苏珊大妈组装的播放机逐渐在市场“业界”打响了名声,回头客越来越多,甚至城市中心区某些贵族府上的管家还专门替他们的小主人前来购买,据说那些少年贵族完全沉迷于这套播放机对三维爱情动作片的完美还原效果,无法自拨,手酸腰痛……

  生意越来越好,挣的钱越来越多,苏珊大妈干脆忍痛拿出一大笔钱贿赂了市场管理处和那些凶神恶煞的地痞流氓,在市场里租了一个小门面,雇佣了一名中年妇女营业员,从此正式告别了流动摊贩的不安宁生活。

  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帝国进入了冬雨时节,破落而干净的小院中食物种类越来越丰富,大妈爽朗的笑声越来越多,保罗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多,然而许乐却一直还是安安静静地呆在阁楼里,没有踏出过小院一步。

  外面风大雨大,帝国人针对他的搜捕力度肯定没有放松,他开始时不时间大妈和保罗外面的动静,却没有尝试着走出门去。

  寒冷的冰雨轻轻敲打着窗户,今年交足了取暖费用的小院里混暖如春,吃完晚饭的三个人开始在阁楼上玩牌打发时光,这已经成了小院例行的节目。玩的是帝国南路花牌,安静的阁楼里时不时响起大妈的笑声和保罗懊丧的声音,许乐笑着陪这对母子打牌,心里却很清楚,这是大妈母子担心自己被幽闭在阁楼中太久会憋出病来。

  这一局保罗输了,年轻的大学生恼火地揉了揉褐发,开始洗牌,就在这时,苏珊大妈忽然说道:“你不用担心会牵连我们,我们生活的这片街区的人们,向来只会管自己家的事情,不会对别人的事情感兴趣。”

  许乐沉默无语,没有想到苏珊大妈猜出了自己的担心。

  “我去联防办悄悄看过通辑文书,贵族名册里没有你的三维像,也许那些官老爷们早就忘了你这个不起眼的小家伙。”苏珊大妈认真望着他的眼睛“你不可能一辈子就躲在阁楼里,这些天你经常呆呆地望着院外,我知道你想走,但大妈想说,如果你要走,最好是有把握击的时候再走。”

  保罗也停住了洗牌的手,望着许乐皱眉说道:“哥,学校里对于这场叛乱的真相也有很多悄测,妈和我问过你很多次,你都不肯说,自然是有不方便说的原因,但妈刚才说的对,你最好不要冒险。”

  苏珊大妈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微笑说道:“记得走的时候,至少要告诉我们一声。”

  “一定。”许乐很认真地回答道。

  冬雨如丝的城市,如同笼罩在烟雾中的贫民区破旧建筑,是许乐绮窗静观的所有画面,虽然这座小院是如此的温暖,可他终究不属于此间,总要离开。

  他不知道家乡联邦现在处于什么样的情况,部队攻过来了吗?七组那些家伙是不是已经提枪上了战场?那些亲爱的朋友又处于何种境地之中。

  在那夜谈话之后的第三天,他用大妈买回来的染发剂仔细地将黑色头发染成淡褐,又小心地修理了眉毛,戴上保罗买回来的变色隐形眼镜,第一次走出了小院。

  渐渐的,市场里与苏珊大妈相熟的伙伴,街巷里并不多的邻居,知道苏珊家来了一个投奔她的穷亲戚。

  在天京星都城生活的人们都有一种天然的骄傲感,哪怕他们生活在贫民区,那也是能远远看见巍峨宫墙的贫民区,能够近距离感受陛下气息的贫民区,在乡下人眼中依旧走了不起的地方,这样的投奔戏码,每天不知道要上演多少幕,谁会在乎帝国严格的户籍流动审查制度?

  就在这种安静的生活中,冰雨连绵的冬季过去,青葱迷人的春天到来,又将过去,贫民区人们的生活周而复始的重复再重复,似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许乐的生活也是如此,他在阁楼里组装盗版播放机,在夜里陪苏珊大妈聊她那些令人感慨的过去,偶尔指点保罗在大学机械系里的疑难问题,平稳的有如一条不流的河,未漫的湖。

  其实他想走,只是走不了。

  在那些隐藏在冬雨春风中的寒冷目光注视下,他不可能通过正常的途边离开,帝国普通的航运系统根本不可能靠近,所以他只能尝试接近帝国地下社会,想利用那些黑暗势力的走私渠道离开这颗星球,然而他的计划还没有来得及开始,便愕然地发现原来这条路很早就完全断了。

  通过街坊邻居的闲聊,保罗从校园里带回的议论中,他才清楚整件事情的首尾。

  数月之前,帝国军部忽然通过有关途径,向天京星的地下世界发去言辞冰冷的最后通知,命令那些黑暗势力即时马上中止所有的走私行动。

  历史上很少出现这种情况,因为当权者很清楚这些地下世界是整个帝国无法完全从根上抹除的存在,这些地下世界的走私贩,往往代表的是那些大贵族甚至是皇族成员的隐秘利益,更何况要即时终止所有走私交易,对于他们来说是极难忍受的事情。

  果然,在那些皇族成员和大贵族的支持下,天京星地下世界对军部的这个要求阳奉阴违,并没有马上中止。

  紧随而来的,是一场令整个帝国地下世界感到颤栗的血腥屠杀。

  所有胆敢离开星球表面的走私飞船,还没有来得及突破大气层,便被军方舰队冷漠地击毁,万炮齐轰的战舰似乎根本不在乎那些飞船上运载着什么货物,又属于哪个家族。

  最大的几个走私贩,当天便被皇家辑私司秘密逮捕,再也没有人看到过他们的踪影,至于他们的走私基地,则是在帝国军方的强大火力下,变成了无数尸体搭织而成的破损积木堆。

  传闻中最令人震惊的部分,是那些走私商人幕后的皇族成员和贵族,被皇家情报署官员毫不客气地请回了幽暗的审判室,没有任何贵族敢反抗,因为据说……是殿下亲自带的队。

  帝国社会里绝大多数人都不明白皇室为什么会想到血洗地下世界,花这么大的力气打击走私犯,有的人把这个事件和前不久的贵族叛乱联系在一起,然而有个人心里非常清楚,所有这一切只是为了断绝自己逃亡的可能。

  怀草诗,你真够狠的。

  许乐走在满是泥泞的菜场中,与那些满身泥点的菜贩讨价还价,笑眯眯地将鱼肉收于篮中,忽然间,他抬起头,眯眼望向远处那座巍峨的皇宫,心头一阵无奈失望。

 楼主| shanoam 发表于 2010-8-29 15:45: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二章 暗室纪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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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四十二章 暗室纪事(一)

  “从许乐口中得知那出席勒戏剧的简要内容后,怀草诗眼眸里寒冷的火焰燃烧的越来越旺,似要将沉积万年的冰峰全部都融成蓝色的幽幽的冰火,但很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将愤怒转化为具体动作,而是沉默地坐在椅中。

  令人窒息的长时间沉默,她忽然摘下军帽,揉了揉微卷的黑发,擦掉额头几滴先前狂砸一气激出的汗珠,目视前方,眯眼问道:“把我们囚禁在一个屋子里,居然还要用**,难道说在那个疯子的眼里,我一点女人的魅力都没有?”

  许乐缓慢而吃力地转头望着她线条清秀的侧脸,震撼的一时无法言语,他怎么也没想到,强大如怀草诗殿下在此时此刻认真思考的不是如何脱困,而是这方面的内容。

  乔治卡林当年用冷谑笔调写过一个著名笑话:女人即便上了战场,面对着呼啸而来的导弹花容失色时,只怕最关心的还是眉线勾画的是否漂亮。

  但强大的公主殿下居然在此刻也做出了类似的反应,不禁令许乐大感震惊,看来再强大的女人终究还是女人,而女人这种奇妙生物一定来自另一个平行空间,自己这一辈子都没办法理解。

  “如果你不是永远面无表情,将脸隐藏在军帽前檐的阴影下,我想谁都必须承认,你至少应该算得上清秀。”

  许乐没有解释**与你的女性魅力无关,纯粹因为那是席勒戏剧里的经典桥段,大师范这个狂热文学中年肯定会照原样设计……他停顿很长的时间后,诚恳说道:“可问题在于,我真的很难把你当成女人看待。”

  “我明白。”怀草诗将军帽放在桌上,面无表情回答道:“男人很难把我当女人看待,是因为他们在我面前更像柔弱不堪的女人。”

  这是真的,浩翰宇宙中很难找到一个能居高临下俯视你,有资格保护你的雄性动物。

  许乐在心中默然想道,紧接着又想起商秋当年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他这才发现,在自己生命中出现过的女人,原来都是如此生猛强悍的存在。

  时间沉稳枯燥而无趣的分秒渡过,囚室外大约应该已经进入黑夜,这漫漫长夜,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打发时间的电视和网络,只有两个对对方完全没有任何想法的年轻男女,处于这种尴尬的环境之中,时间流逝的速度不自觉地变慢起来。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许乐起身离开浅梨花木椅,走到卷轴式光幕下方抬头仰望,很随意地问了一句,就像是那些抱着枕头藏在被窝里的青春期女孩儿问着自己最好的女性朋友。

  “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怀草诗的眼睛微眯,盯着许乐的背影。

  “是女人肯定就想过这个问题。”许乐没有转身,自顾自地说道,先前怀草诗的表现已经说明她的内心并未生物变态,那么正常女生所应拥有的心理过程,她肯定也会有。

  他们都是军人,处于绝对敌对状态中的军人,彼此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男女间的情愫产生,然而几番对战,桑树海中逃亡,难免会生出一些惺惺相惜的气氛。

  在他们彼此的生命领域中,很少出现同样强悍的存在,所以怀草诗用冷漠的平静掩柿内心的骄傲与高手的寂寞,许乐用沉默和开朗的笑容掩饰内心曾经产生过的那些非人感觉。

  尤其是对于怀草诗来说,以前不曾出现过敢像许乐这样探究自己私密的人,不曾出现过这种有资格与自己进行平等对话的人。

  长时间的沉默后,怀草诗眯着眼睛回答道:“小时候,我好像有些喜欢宫廷音乐教师,他有一双湛蓝的眼睛,皮肤很白,身材高瘦,好像被风一吹就要吹走。”

  这位殿下身体内关于喜爱的生理程序难道就是简单的互补?许乐唇角牵动,差点儿笑出声来,怎么也没有想到,强大恐怖的天才怀草诗,居然喜欢这种苍白的文艺青年。

  “当然,不能像外面那个家伙一样有裸奔的嗜好,更不能像他那么疯。”怀草诗眉尖皱的极紧,语速极快地补充道。

  许乐取出随身携带的工具,探入合金墙璧通道里的某种卡簧,轻轻一扭,随意问道:“那位音乐教师后来呢?”

  “没有后来。”怀草诗回复了惯常的神态,冷漠回答道:“也没有你们联邦人最想听的猎奇故事,他现在应该还活的好好的。”

  许乐耸耸肩,心里猜到了这个结局,青春初萌的少女公主爱上了自己的音乐教师,确实是很常见的戏码,只是那位音乐教师既然拥有一双幽蓝若大海的眼眸,那肯定不是贵族,更不可能是皇族,这故事自然也就没有以后。

  “你在做什么?”怀草诗看着他撬着合金墙壁,皱眉疑惑问道。

  “让那台光幕没办法再工作,在席勒戏剧中,被困的男主角堵住了石孔,从而让那个有窥私癖的大恶人心痒难忍,从而争取找到某种脱困的机会。”

  许乐小心地移动着手里的工具,避免触动墙里加载的高压电,解释道:“你可以认为我是在配合那位疯狂大师范演出这场戏,不过我觉得这样做确实有效,至少我们可以不受干扰。”

  他走回桌旁坐下,低头整理着箱中的工具,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摇头说道:“好像错了,他是你的亲舅舅,应该没有这么变态的爱好,再说我们也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即便他真是变态之中的变态,也没有什么意思。”

  怀草诗没有回答。

  两个人坐在淡梨花桌的两侧,又开始沉默。一个是帝国公主,一个是联邦英雄,在这样的环境下能够偶尔聊聊天,而不是以命相搏,已经算是相当不容易,但他们不可能按照大师范天真幼稚的想法,通过言谈便成为真正的朋友,彼此所爱在仇恨河流的两端,怎能不敌对?

  应该到了依旧黑暗的清晨前时,囚室中的二人带着无奈无助的情绪沉默枯坐一夜,无论是他们中的谁,都拥有一般常人难以企及的能力和超绝的行动力,然而那位大师却只用了最简单的一种方法,就把他们两个人困进了死地。

  “我真傻,真的。”

  短发潦草乱飞的怀草诗忽然打破沉默,眯眼望着许乐,微笑着说道:“我居然忘记了解决这件事情最简单的方法。”

  许乐的眼睛也眯了起来,因为他从怀草诗的那丝笑容中感到了极大的危险。

  “屋外的疯子把你我囚禁的原因很简单,他需要我和你亲近。”怀草诗简洁明了说道:“我把你杀了,这件疯狂的事情便再也没有继续下去的道理,我自然就能离开。”

 楼主| shanoam 发表于 2010-8-29 15:11: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一章 痛,是逃亡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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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都公寓里的沙发并不是太短。许乐喜欢窝在上面抱着零食看二十三频道,这说明他的人生其实像很多普通年轻人那样温暖和谐,可过往年月里发生的很多事,足以证明他一旦被环境或者说被自己的执念逼进某个无法转身的角落里,总会眯着眼睛或亮着眼眸**地一路砸将过去,把杀伐果断四个字演绎的格外生动。

  取下颈后芯片,避过帝国方面的监控,悄无声息进入都城茫茫人海。借助庶世繁华掩藏自己的行踪。耐心地等待帝国方面露出任何一道缝隙,寻找一切可能的方法离开这颗星球,潜入边境星域,准备迎接反攻的联邦部队或是直接穿越晚蝎星云通道回到家乡……这是他最初的逃亡计划,计划既定,依他的性格便会坚决地执行下去,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

  所以今日的犹豫并不是充满文艺青年气息的身份认知疑惑,与过往割裂的精神黯淡,而是基于一个非常简单的原因:他怕痛,更准确的说,他怕痛昏过去,从而变成帝国搜捕部队铁蹄下一头昏迷的可怜猎物。

  宪历六十五年的秋天,他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逃亡,改变生命轨迹的逃亡,在那次逃亡之初,他置换了颈后的芯片,结果在暴风雨中的青丘秋林里昏迷了整整一夜。

  如今时间一晃过去了五年,他又开始了逃亡,但对于那种人类绝难忍受只能用昏厥去被动抵抗的痛楚,却一直记忆犹新,不敢或忘,心有余悸。

  如果说在联邦时,他还敢冒险寻找僻静地方赌一把,此时无数帝国士兵正在搜寻他,一旦痛昏过去,那便将永堕死亡之海。

  在地下水道里艰难前行,得到了手镯里的下水道地图帮助,他本想寻找机会觅一个安全地方将颈后的芯片换掉,然而没有想到帝**队的追捕力度竟是如此之大,根本没有好的时机。

  在幽暗如岁月般的地下水道里,他提着枪械,踩着不停磨损脚跟的军靴,看着地图沉默前行,脑海里却一直回荡着那个问题:赌还是不赌?

  得出答案总共花费了他三分钟的时间,三百米里的距离,在一处没有任何灯光的黑暗角落,望着远处隐隐可见的外行通道铁门,许乐深吸了一口气,肿胀眯着的双眼里闪过一道狠厉神色,空悬于腰畔的左手骤然一紧。

  ……

  ……

  手镯里的金属丝像幽灵一样缓缓伸出,对准了他颈后**的肌肤。四周环境一片漆黑,金属丝却不知反射着从哪里取的光泽。

  极纤细极锋利的金属丝,在他微颤的手中轻轻摇晃,似乎摇晃的幅度再大上一分,便会嘎然脆断。

  许乐再次深呼吸,然后闭上了双眼,左手向颈后再次靠近。

  当金属丝距离他的颈后肌肤进入三厘米范围内,锋利的尖端忽然间诡异地颤抖起来,就像一只饥渴的蜜蜂。忽然嗅到了迷人花蜜的味道,快速兴奋地扑扇着透明的双翅。

  微小不可见的电荷源源不断地凝结在金属丝的尖端,一个极小的电磁场笼罩颈后方圆之地,**的肌肤上缓缓突显出一个小疙瘩。

  许乐面无表情,双眼紧闭,能够感觉到颈后的异样,却没有任何反应,虽然上一次置换芯片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但对其中每一步细节,他都记的非常清楚。

  地下道平台下方的污水缓缓流淌,干冽的空气里满是生命腐朽的味道。

  骤然,金属丝尖端嗤地一声自动延伸,精确地刺中他颈后那个小疙瘩,然后震动着不停向颈椎里探去!

  剧烈的痛楚顺着颈椎里的神经束,猛烈地向大脑里轰去,许乐半跪着的身体骤然一僵,紧闭着的双眼猛地睁开,五官痛苦地扭曲,体内的灼热和无尽的痛苦交织在一处,似乎快要燃烧成灰烬!

  ……

  ……

  几分钟后,一个浑身颤抖的身影艰难地伸出右手,摸上了那扇沉重的铁门,走出地下水道,顺着旧式阶梯向地面爬去,直至爬出地面,半伏在一片矮灌木中休息片刻,那个身影再次痛苦地挣扎着站起来,继续前行,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奄奄一息的重病患者,随时可能倒地身亡。

  很幸运,他没有痛昏过去,很不幸,他需要清醒着承受越来越剧烈的痛楚,颈椎深植芯片的骨节处似乎痛的快要碎掉,让他的手指都开始感觉到麻木。

  夜色深沉,天京星都城的西南方向街区上空无一人,脸色惨白的许乐顺着街畔的绿地,凄惨不堪地移动着身体,移动着因为痛苦而不停颤抖的身体。

  颤抖的身体擦过灌木,发出沙沙的声音,好在此时夜风正盛,林梢不时摩挲彼此的身体,掩盖了这有可能暴露行踪的声音。

  因为没有昏厥的缘故,他比五年前更能清晰察觉到颈后的异样和难熬的痛苦,在草地里缓慢拖行的伤腿,快要支撑不住无力的身躯。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牙齿已经咬破了嘴唇,本来就不多的血水滴落在军装之上。

  困到极点的人不能看见床,饿到极点的人不能看见食物,痛到极点的人精神不能有丝毫松懈。此时的许乐心中有无尽的诱惑产生,想让自己就此倒下,昏迷不醒,也不愿意再承受这可怕的痛苦折磨。

  除了痛苦,还有怪异的空虚感觉,此次并不是置换芯片,而是执行的取出芯片程序,从出生至今二十余年,他的颈后第一次没有任何芯片的存在。虽然联邦人平时根本感觉不到芯片的存在,可是理智告诉自己芯片不在,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某个器官忽然消失不见,惘然莫名。

  痛苦与空虚的惘然,未知的凶险前路,时刻袭来的昏厥渴望,许乐紧紧地抿着唇,凭借着超人的毅力抵抗着。

  或许是因为在医院里,在全身瘫痪然后强行冲破经脉的那些日子里,他已经承受过太多次世界上罕见的痛苦级数,所以……他撑了下来,虽然撑的很辛苦。

  好在这些痛苦和辛苦有价值,离开地下水道系统,进入戒备森严的城市地表后,他一直没有惊动无处不在的帝国芯片监控设备。

  但危险依然存在,在居民公寓楼的夹缝里艰难攀行很久之后,一条笔直空旷的道路拦在了他的面前。更麻烦的是,道口处有很多军警正警惕地注视着周遭的动静。

  他计划中的目标是几公里外那片混乱而缺乏有效监管的贫民区,如果无奈地停留在这片公寓楼小区中,帝**警白天的搜捕很难躲过去。

  面前的街道并不是太宽,如果平时健康的状态,他只需要弓着身体几个错步便能一掠而过,根本不会惊动那些军警,可问题是他现在处于最虚弱的状态,随时可能倒下。

  黯淡的路灯,透过灌木丛,落在他苍白的脸颊上,他眯着眼睛望着那边,等待着一个适当的时机,却无比寒冷地发现,因为痛苦煎熬和虚弱疲惫的原因,他的目光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已经快撑不住了。

  就在此时,一个似乎饮醉酒的帝国男子,踉踉跄跄从灌木丛边缘的人行道上走过,口里咕哝着什么话语,向着街道另一边闯了过去。

  大概也只有醉到极致的帝国人,才会无视那些表情阴沉的军警,才会浑然不知今夜宵禁的命令。

  路口的军警紧张起来,喝斥着向那名醉汉围了过去,没有移动的军警也下意识里望向了那边。

  许乐没有放过这个一闪即逝的机会。艰难地深吸一口微凉的帝国秋夜之风,似要冒烟的嗓子稍微一润,事先已经深深陷入泥地里的右腿骤然发力,腿上的军裤丝丝碎裂,最后的暴发力量反震,带动他的身体化作一道灰影,瞬间掠过街道!

  ……

  ……

  重重地摔倒在泥土里,他不敢发出丝毫声音,持续躺了很长时间,抵抗大脑传来的强烈昏厥意愿,确认了那些军警没有发现自己,才以手撑地,小心翼翼地抬起身体,回头向路口方向望了一眼。

  那名可以算是他救命恩人的醉汉。已经被军警用电棍狠狠地击倒在地,被野蛮地殴打,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呻吟。

  许乐眯着眼睛沉默片刻,回过头来。

  他艰难地走过石板湿漉的小巷。扶墙穿过楼宇之间的小道,手足并用痛苦地翻过低矮的围墙,在这陌生的异国都市建筑里,缓慢而坚定地前行。

  身体越来越冷,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左腿如同断掉一般没有任何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

  夜还是这样的深沉,城市主街上还是那样的危险,连滚带爬进入那片杂乱而污hui秽的街区后,他依然不敢放松丝毫警惕,背靠着一处灰渍斑驳的矮墙,胸口剧烈的起伏。

  墙上有檐,檐上有露水轻轻滴下,滴在他的脸上,他下意识里仰起头来接了一口,舌尖在枯干的唇上滑过。

  精神稍好了些,许乐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杂乱环境,顺着墙角爬进了一个破落的小院,又用最后的力气爬上了满是灰尘的阁楼。

  阁楼对面有一只野猫,正缩在房檐边角长出的青草中,它好奇地瞪着幽幽的眼睛,看着这个奇怪的家伙。

  许乐望着这只野猫,艰难地牵动唇角笑了笑,伸手将窗户掩上,然后不管不顾地昏了过去。

 楼主| shanoam 发表于 2010-8-29 16:05: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卷星光流年 第四十七章 门他妈的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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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黑暗了很长时间的囚室内,忽然响起不属于许乐和怀草诗的声音,自然只能是那位疯狂的有裸露大腿癖好的把爱和和平刻在自己脸上的比较文学研究大师范……当他的声音响起时,已经难得说了很多话的许乐眉尖微皱,不解想道明明自己已经将室内的监控设备全部拆除,那个人为什么还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我很吃惊,许乐,你居然能够像哲学家一样地思考问题,而不是那种只会坐在大石头上抽粗烟草的臭大兵……这样很好,对于你们最终接受我的伟大计划很有帮助。”

   黑暗囚室内,许乐和怀草诗隔着阴暗的空气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都没有开口,这两位年轻强者或许将敌对厮杀很多年,或许在下一刻又将像野兽般血腥厮咬,但在对待囚室外那位疯癫的帝国中年男子态度上,出奇的一致,如果可能,他们绝对不介意联起手来,将那个人撕成碎片。

   长时间没有听到回答的声音,大师范的聊天****没有找到抒发的渠道,他的心情明显有些不悦,然而下一刻,他的声音又变得兴高采烈起来。

   “你把死亡的可怕之处讲的非常清楚,那就是自我意识的终结,对于有自我意识的生命体而言,这种终结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就像人类社会绝对不能容忍自我存续的终结,本会制造出来像爱情婚姻家庭母爱这些附属的玩意儿。”

   “无论是帝国还是联邦的文学作品,在描绘讲解死亡这方面,都有极大的缺陷或者说空白,黑色的沼泽,枯干的树干,燃烧的幽冥,宝石般的眼球堆,如森林般的白骨原……这些都太诗意,任何色彩形容的存在,对于死亡都是一种美化。”

   “当然,我想人类社会的前贤,不可能比你我思考死亡的层次要低,只是他们基于人类一员的集体意识自觉性,不愿意引领需要麻醉的生命进入最深沉悲伤的那部分……这种做法对于人类社会来说,确实有很大的好处。”

   大师范的声音就像他每次谈及文学和平爱这些词汇时那样妾得慷慨激昂起来,变得有些尖锐,尖锐里又透着股疯癫的沙哑。

   “树上那些懒散的鸟,鸟儿深色喙里叼着的秧秧的花儿,花瓣里爬出一只探头探脑鬼精灵的甲虫,甲虫欢欣鼓舞推动着大大的屎球。屎球碾过一滩小水泊,有雨下来,水进入小溪大河,鱼虾要跳舞。”

   “这是什么?这是活着!”

   “干枯的树,烂了一半眼窝中空恶臭的每,花枝变成黑色的索,甲虫只剩下空壳,万里无云也没雨,大地一片干涸,就连风都没有,小溪早就干了。”

   “这是什么?这是死亡!”

   “只有认识到死亡的恐怖,才能真正体会到生命的可贵!这片浩翰的宇宙,什么都是假的,只有生命是真的,战争是最愚蠢的决定,杀戮是最没理智的游戏,所以我们必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大师范的声音亢奋而执着:“能阻止这一切的,就只有爱,只有****……只有你们****!”

   黑暗的囚室内不停回荡着大师范夸张的咏叹调,这番咏叹调的内容是那样的怪异,这个神秘家族的当代主人,似乎真的将帝国与联邦之间的和平远景,全部寄托在许乐和怀草诗的生理亲密之上。

   房间内真的很黑,但许乐似乎还是看到了怀草诗脸上惊愕愤怒不耻的神情,事实上他自己的表情也很怪异。

   “看来你舅舅是真的疯了。”他向那面墙下的女人沙哑说道!“如果你的下属再拿不出什么解决办法,我真的很担心下一刻他会往房间内灌毒气。”

   “大师范府这时候应该已经被包围,我这个疯子舅舅承受的压力太大,快要崩溃,不然不可能表现的这么兴奋。”怀草诗冷冷回答道,虽然她和许乐听不到白色院落外面的声音,也看不到那些明亮的探照灯,密密麻麻的机械部队,但很清楚现在的局面应该进展到了哪一步。

   “我没有疯,我更不愿意让可怜可爱被迫承担政权冰冷利益追求的两个年轻孩子去死。”囚室外的大师范有些恼火地大声反驳道。

   怀草诗听到这句话,很随意地挠了挠微湿而凌乱的头发,漠然说道:“舅舅,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两个人现在都是骨折多处的重伤号,想让我们两个人忽然眉骚眼动心乱摇床,难度很大。”

   许乐听到这句话,内心生出无限赞叹,原来这位看似只爱与机甲暴力打交道的公主殿下,拥有他不曾想像到的文学风情。

   “我们需要吃的,需要伤药。”怀草诗向囚房外那个疯子提要了自己的要求。

   合金墙壁里面的通道打开,一盘清水食物和治疗外伤需要的药物送了进来,许乐困难地扭转身体,取下这些东西,疑惑地看了一眼黑暗的对面。

   囚房外的大师范依然在用他诗一般,剑一般的语言点评着生存与死亡,宇宙的新生与毁灭,人类文明应该持有的态度,房间内的许乐和怀草诗则是沉默地听着或者根本没有听,闭着双眼进行着悠长的呼吸。

   忽然间。

   真的是忽然间,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前提,囚房外那个唠唠叨叨的说话声嘎然而止,囚房内外重新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之中。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许乐睁开了双眼,疑惑地看了一眼沉重墙壁外向,又看了一眼对面。

   彼时,怀草诗同样蹙起了眉头,因为这异死寂来的太过突然。

   囚室内的两个人都很清楚,按照外面那个疯子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在这种时刻忽然收声住嘴,肯定发生了什么,问题在于,他们怎样思考也不能猜到发生的真相,怀草诗不认为父皇敢违逆那道血全誓命令军队攻进来,许乐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够悄无声息地控制住那个以爱与和平为标题实际上疯狂可怕的大师范,更关键的问题在于,就算制住了……也不可能如此无声无息。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怀草诗忽然开口说道:“你试一下清水和药。”

   许乐沉默片刻,问道:“你不怕水和药里有毒……那种毒?”

   “你是说****?”怀草诗眉梢微挑,冷静回答道:“有这种可能,所以我建议你先试,以你现在的状态,就算吃了****,应该也没有任何效果。”

   许乐默然无语,低看望向小腹,一天前被那个凶残女人踹的一脚后遗症犹存,虽不至于断子绝孙,但至少现在肯定是无法做出应有的反应,人生之欢愉无奈,无奈之欢愉大概尽在痛楚无能之中。

   他抬起头来,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因为,门忽然开了。

 楼主| shanoam 发表于 2010-8-29 15:16: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三章 温暖的异国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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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灯光照在黑发年轻人脸上,听到这句话后,他那劝如墨般的直眉忽然颤了颤,却没有说什么话。

  苏珊大妈看到他的反应,以为自己那句话触动了对方伤心的魂,不禁有些后悔,讷讷然住了嘴,随口东扯西拉了几句闲话,便往楼下走去,有些后悔地拍了拍后脑。

  十几天前,清晨起床爬上阁楼准备一天贩卖工作的苏珊大妈,吃惊地发现一个浑身是血的黑发年轻人正躺在自家满是灰尘的地板上,陷入深层昏迷之中,看上去异常恐怖。

  苏珊大妈的胆子很大,确认对方昏迷不醒后,将他拖到草垫上,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从此人并不合身的军装和不合脚的军靴上,她对此人的身份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那些天里,天京星都城遍布着脸色阴沉的军警和皇家情报署的便衣,皇室正在大肆搜捕贵族叛乱的遗党。苏珊大妈以为草席上这个浑身是血的黑发年轻人,肯定是被追捕的贵族。

  最后坚定她这个判断的,是黑发年轻人腰间露出来的内裤一角,作为当年的贵族小姐,她非常清楚那条内裤的材质,只有真正富有的上层贵族才有资格享用。

  如今的苏珊大妈似乎淡忘了当年家破人亡的惨剧,对于陛下和皇室也没有太多的恨意,更没有牵涉贵族叛乱,收藏逃犯的勇气,当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报警,然而就在此时,那个昏迷的黑发年轻人短暂的醒来了一瞬间。

  就是那一瞬间,那双眯着的小眼睛里流露出惹人无尽怜惜的虚弱,可亲的诚挚与真诚的恳求。

  不知当时苏珊大妈的内心经历了怎样艰难的挣扎,不知道她是不是从这个可怜的贵族逃犯身上看到了当年父母的影子,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起了最疼爱自己的兄长也拥有这样一双清湛的眼睛。

  她没有报警,她把他藏了起来,藏在小院的阁楼里,藏在灰尘里,喂他清粥清水,替他擦洗满是伤口凄惨的身体,将药片碾碎了塞进他的嘴里,直至他醒来。

  黑发年轻人醒来后的第一声道谢,让苏珊大妈再次确定自己的猜测,那口标准的天京贵族,不,更准确地说是皇室腔调,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过了?

  “这小家伙的父母肯定是大人物。”

  苏珊大妈在楼下的厨房里忙碌着,菜刀在塑料菜板上发出清脆的砍剁声,带着一丝恼火咕哝道:“可贵族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只知道腔调要风雅,却连个螺丝都不会上。”

  白天在菜场里购买的廉价青菜,被老旧的菜刀切成碎末,扔进锅里的白粥,配上几片即食肉,混上一勺黄褐色的辛味料,一锅热气腾腾,勾人食欲的杂烩锅便大功告成。

  苏珊大妈得意地拍拍手,正准备将锅里的食物盛入盘里,忽然想到阁楼里那个可怜贵族苍白的脸,沉默了很长时间,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从冰箱里取出预备周末儿子吃的黑羽鸡块和红桔子,扔进了锅里。

  “以后再也不能当这种烂好人了,又没什么好处,还要天天担惊受怕。”

  她一边搅拦着食物,一面抹着额头上的汗珠,埋怨着自己。

  ……

  ……

  “黑羽鸡和红桔子,对补血有好处,你都挑出来吃了!”

  苏珊大妈恶声恶气地将小钵扔到黑发青年的身前,说道:“赶紧把你这娘们儿身体养好,然后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黑发青年捧着有些烫的食钵,沉默了很长时间,才缓缓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进餐。

  将钵里的食物一扫而光,他抬起头望向一直靠着廊柱的苏珊大妈,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或许是食物太烫的缘故,那双还有些肿胀痕迹的小眼睛里晶莹发亮。

  “不要用这种小狗的眼神望着我,剩的那半只鸡是留给保罗的,你可别想我还煮给你!”

  苏珊大妈没好气地把食钵抢了过来。

  黑发青年望着她呵呵地憨笑了声。

  “不过最近不要急着走。”

  苏珊大妈有些受不了这个可怜贵族干净而无害的笑容,像驱赶蚊子一样用力地挥了挥右手里的抹布,似乎要将这抹笑容挥跑,语气加重说道:“听说最近有联邦逃犯跑出来了,联防办当然没有说,是黑道上的小道消息,军警正在到处拉人,你可得小心一点儿。”

  “我又不是联邦人,不怕的。”黑发青年回答道。

  “不怕?如果让军部抓着你这个逃亡贵族,只怕你的下场要比那个联邦人惨很多。”苏珊大妈粗声说道:“算了,你就暂时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吧,这里的户籍查的向来不严,四大市场里不知道藏了多少逃犯,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到你。”

  ”你就说是我家的远房亲戚,不过……”苏珊大妈皱着眉头打量他,说道:“你得把这口音改掉,这一口地道的皇室腔,唉。”

  她叹息了一声,拿餐具去洗,临下楼前粗豪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得把活路练的更熟一些,不指望你能替老娘挣钱,可你以后不能吃爹吃妈,总要学点儿谋生的本事吧?”

  看着苏珊大妈如一只移动旋转的水桶般转出阁楼,听着沉重的脚步声在下方响起,然后又听到厨房里熟悉亲切的咒骂声,许乐揉了揉黑色的头发,心中生出无尽温暖与感激。

  在昏迷中他做了很多梦,很多噩梦,其中最恐惧的梦境正是醒来后,正被无数帝国士兵冰冷的枪口对准,沉重的狼牙机甲守在外围,一脸冷酷的怀草诗正缓缓走来。

  他没有想到自己醒来后,迎接自己的是一碗温暖的清粥,一个外表凶恶内心无比温暖善良的大婶。

  这真是人生最大的幸运。

  他无比感激这位叫苏珊的帝国妇人,然而在某些问题上,他不得不欺骗对方,默认了对方的猜测,假扮一个被帝国政权通辑的可怜年轻贵族。

  善良的苏珊大妈因为她的过去,因为她的同情心可以冒险收留一名贵族,却肯定不愿意收留一名联邦人。

  醒来后发现被误认为帝国贵族,而且这个误会在大妈的心里异常坚定,许乐也觉得有些奇怪,直到此时,他才想起自己的帝国语基本上都是向怀草诗学的,带着公主殿下标准的皇族用语和发音腔调,想不让人误会都很难。

  苏珊大妈的儿子保罗在第二大学读书,她日常的生活很寂寞,所以显得有些唠叨,而许乐正是从大妈的唠叨中推论出了很多东西,其中有些是他在怀草诗身边曾经学习过却没有注意过的问题。

  帝国过往的阶层划分异常森严,皇族,贵族,平民,贱民,奴隶,构成了这个畸形社会的层层架构,而要区分一个人是不是贵族,有一个不怎么可靠却在民间广为流传的方法:那就是看这个人头发的颜色,眼珠的颜色,头发与眼珠的颜色越靠近黑色,这名帝国人的身份便越尊贵。

  许乐想起怀草诗那双时常眯着的黝黑眼眸,不由皱起了眉尖。

  那年在联邦倾城监狱里,似乎那位了不起的老爷子说过一句隐隐关联的话语,年月太久有些记不清楚,好像当时老爷子说……如果能把芯片取掉,就可以去帝国冒充皇族?

  凭什么?就凭自己满头的黑发,发亮的黑眸,还是说当时那位老爷子就已经猜到自己可以取出颈后的芯片?

  许乐皱紧的眉头渐渐舒展,眼睛却眯了起来,缓慢挪动身体半绮在窗台上,看着阁楼外那轮应该陌生其实和联邦月亮差不多的月亮,心思不知道飘去了何处。

  阁楼下方破落小院里传来试机的声音,大妈好像正在播放一部战争大片,小院门口悬挂的那个金属盒,应该就是帝国免费发放给所有家庭的芯片监控设备。

  那个盒子从来没有响过。

  许乐下意识里伸手摸了摸颈后,细微的小创口早就已经愈合,心里明白,正是因为那个盒子没有响过,苏珊大妈和保罗才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是联邦人。

  可我是联邦人,我总要离开这片帝国的土地,该怎样做?许乐眯眼看着异乡的月亮,再次陷入沉思,不知道帝国方面的搜捕力度现在如何,这么长时间没有找到自己,他们会不会认为自己已经死了?不,按照那位公主殿下的性情,一天没有找到尸体,她一天都不会放弃。

  这间破落寒酸的小院,在这片贫民区里算的上是不错的建筑,只是因为太过靠近火葬场,所以没有多少人愿意选择在此居住,四周的建筑都熄着***,幽静有如他此刻的心情。

  许乐收回目光,摇头坐回草垫,从墙角拖出一个大箱子,拿起那些粗糙的工具,开始认真地组装劣质廉价的盗版影音播放机。

  逃离帝国返回联邦的大问题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可也得把眼前这最麻烦的问题先解决掉。

  “可是这卡口螺确实型号不对啊,大妈。”

  他愁苦着脸,看着根本吃不进丝的螺丝,发现这问题比逃亡更麻烦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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