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肆外

      “叮铃”清脆的铃声回荡在这个西北的小学校园中，原本欢呼雀跃的孩子们像受惊的小鸡钻进了教师。在孩子们幼小的心灵中总觉得下课放学的铃声比上课铃声美妙悦耳的多了。

      二年级甲班的班主任姚老师抱着一沓厚厚的作业本走进了教室。姚老师，男，25岁未婚，在1992年的农村这个年龄不结婚，便成了当时在南墙角，草垛旁晒太阳的人们讨论的主要话题题了，而且经久不衰持续讨论。讨论组成员不固定，有男有女有老又少，有本村的也有外村的，在他们的口中活人能被很形象而又逼真的说成死了好多年后有复活的人，听着毫不怀疑，而且加点补充继续流传。1992年的西部农村人们只知道从地里种出庄稼，够吃了不挨饿，这才是自己最关心的事；不管你国家怎样发生了什么大事，国家主席是谁等等，这些事和他们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村民们吃饭时端着一个巨大的碗四处游走，在人多的墙角，靠墙一蹲，边吃边侃“什么王二麻子家的狗把李四家的猫给要死了，张三家的猪槽里没猪食了硬是把刘老五家的狗给急死了。。。。”诸如此类，侃完了满足了，饭也吃干净了，又把碗用舌头添了又添，挟在腋窝里就回家了。这就是90年代初农村的写照。

      姚老师穿着一件粗布灰色的衣服，前襟上补了一块很大的补丁，戴着一顶灰色的帽子，站在一张只有三条腿的讲桌前。

     “今天，把大家的日记发下去，这次日记写得最好的是刘昪同学。”

     刘昪正在专心致志的虐待自己的手指头，压根就没听老师说什么。同桌的小梅用脚踩了一下他的脚丫子。这小子的鞋子早就破了，大脚趾露在外面呼吸新鲜空气呢。刘昪问她“你又弄啥类？”小梅红着脸说：“老师叫你类！”哗，刘昪从那个又长又破还开缝的板凳上跳了起来：“老师，你叫我弄啥”“我说你的日记写得很真实，要表扬你。”刘昪一听吓了一跳，想到昨天放学回家跑到小河里捉鱼去了，把老师布置写日记的事早忘了。早上上学才记起来日记还没写呢，就把小梅的日记骗过来准备抄一下，一看小梅写得那么长有50多个字啊，太多了!不抄吧又怕姚老师的那根皮带，抄吧，50多个字要抄死人的，刘小胖昨天还赢了我三个玻璃球呢要抓紧时间赢回来啊。他看着小梅的日记发呆，突然他对小梅兴高采烈的说“王小梅，我爸快要回来了，会给我带好多好吃的和好玩的，我分给你一半。”小梅一听高兴的说“好啊，不过这次可别骗人了，上次你说三叔回来带好吃的要给我，到最后就是没给我。”刘昪挤眉弄眼的说：“这次是真的不信咋拉钩。”两只小手拉到了一起。“王小梅这下你信了吧，帮我写日记吧？”刘昪又嬉皮笑脸的讨好了。“不行，姚老师知道了会打我的。”“胆小鬼，不写就不写，我才不给你好吃的呢！”刘昪一看刘小胖走进了教师，一下子就想起了昨天下午输给小胖的玻璃球，把日记本打开开始写了：“1992年6月8号，晴    我吃了两碗饭吃的很饱吃得很香。”又在后面出奇的画了一个圆圆的大大的句号。内容和标点符号总共16个字，边收拾边说“日记日记三言两语，写得多了全是放狗屁。便拉着刘小胖跑到教室外面去了。

“ 姚老师，念一下吧。”刘小胖这只胖青蛙吵了一句。刘昪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胖青蛙赶紧把头低下了。在二年级甲班里几乎所有的男生都有绰号，都是刘昪很形象的取得，几乎所有男生都听刘昪的，虽然刘昪个头不算高。“好，就给大家念一下，1992年6月8号，晴    我吃了两碗饭吃的很饱吃得很香。”哈啊哈哈哈，全班哄堂大笑，就连小梅也“扑哧”一声笑了。刘昪红着脸低着头，两只手使劲的弄着衣角。

“不要笑了，刘昪的日记写得很真实，虽然很短，我们班的其他同学都是从作文书上抄来的，希望大家以后要向刘昪同学学习，写真实的事情。”这时的刘昪满脸笑容的高昂着头。

刘昪的家在离学校二里地的刘家村，他祖上是地主一贯秉承“子孙虽愚诗书不可不读”的古训，所以刘昪的父辈们各个都上了学多了书，在90年代初的农村是不常见的。“饭都吃不了还读书”这时那时候人们用来讽刺那些想读书或正在读书的人常用的词句。再后来，有文化的人积极响应国家的号召建设四化去了，刘昪的父亲也赶上了那个时代，进了省城的炼油厂。刘昪从小跟着爷爷奶奶，在几个孙子中备受疼爱。不是因为他是男孩，因为在他们家族里有很多男孩，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男孩通常被看得很重要，男孩可以传宗接代延续香火，而女孩总被认为将来最终会成为别人家的，养了也白养!刘昪上有四个哥两个姐，下有两小妹和一小弟，家族很大人丁兴旺。因为他很小就很聪明，在爷爷的教导下三岁开始认字，背三字经和唐诗了，所以很受宠。

小梅是外乡来的，是刘昪他爸的堂叔的女儿的女儿，也就是刘昪小姑的女儿。小梅父母被调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建设国家了，在小梅很小的时候就把她寄养在外婆家中，和刘昪同岁一直在一起玩耍，天一亮眼睛一睁就跑到一起了，小梅梳着两个羊角辫，红红的脸蛋上有两个小酒窝，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着。

从上学前班开始就跟在刘昪屁股后面，像小尾巴一样。刘昪也对她“挺好”刚出学校就把书包丢给小梅，到村头又把自己的书包连同小梅的倍在自己的身上。虽然从学校到村头要10分钟，从村头到家门口要2分钟，可小梅总觉得刘昪对她挺好。

知了拼命地叫着，校门口总有个卖冰棍的，冰棍是用一个小木箱子装着的，对于90年代初上小学的农村孩子来说吃一支冰棍可以甜一个夏天，一支冰棍5分钱，一支铅笔也才5分钱，这对农村孩子来说吃一支冰棍算是一件奢侈的事。

有一天胖青蛙刘小胖叼着一支冰棍眉飞色舞的跳进了教室。“哗”同学们都围了上去，看着胖青蛙舔着冰棍，直咽唾液。刘昪和小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也咽着唾液。忽然刘昪让小梅站起来，搬着开缝的条凳把胖青蛙的条凳换了过来。然后站在四条腿都颤抖的课桌上大声的说：“冰棍是尿冻得！”同学们呼啦看着刘昪，”刘昪，你胡说。”胖青蛙大叫着。“不信大家看颜色都是黄的。”同学们一看小胖手中的冰棍黄黄的，有许多同学相信了刘昪的瞎扯，小胖子的泪水在眼睛里开始打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把吃了一半的冰棍也扔到了地上。小梅悄悄地问“昪哥哥，你咋知道是尿做得类？”刘昪把嘴巴对到小梅的耳朵上悄悄地说：“谁让他不给我吃呢，我瞎编。”小梅用一种怪怪的眼光看着刘昪“你也太坏了。”刘昪才不管呢，跑到教室外面玩去了。

上课铃响了，小梅发现刘昪眼睛一直盯着小胖的条凳。“起立”“老师好”“坐下”开始上课了，这节课是数学课，老师姓黄，女的，很厉害喜欢用棍子打手，几乎全班同学都被打过了，同学们都怕她。刘昪偷偷地也给她取了一个绰号叫“蛇精”就是《葫芦兄弟》里面的那个老蛇精。“蛇精”开始上课了，刘昪却一动不动的盯着小胖的屁股。小胖一点不老实坐在凳子上还晃来晃去板凳也“吱呀，吱呀’地叫着。“哇”一声尖叫，随后是一阵凄惨的嚎叫，就在同时刘昪用镇定的目光专心致志的看着黑板期盼着老师转过头来。“刘小军，你怎么了，捣乱课堂纪律，站在教室后面。”老师吼叫着。“老.....老师，我的屁股上的肉夹在板凳缝里了，”随后又是一阵哭声。刘昪低着头偷偷拼命地笑着，小梅知道这件事又是刘昪干的，他用小棍子撑开板凳上的缝子，小胖做板凳喜欢晃来晃去，小棍子被晃掉了，缝隙一合小胖子屁股上的肉就被小缝隙夹住了。“活该，谁让他老告我的状。”刘昪小声的说了一句。

眼看就要放暑假了，老师布置了很多作业。小同学们都垂头丧气的，刘昪对小梅说：“如果没有课本就不用写作业了。”刚好被小胖听到了，小胖在班里学习最差，最不喜欢做作业。一听刘昪有办法，就跟在刘昪屁股后面央求：“什么办法啊，刘昪你就告诉我吧。”刘昪一看小胖子当真了：“把上次你赢我的玻璃球还给我，我就告诉你。”小胖子一听当然乐意了赶紧把玻璃球给了刘昪。刘昪拉着小胖子和小梅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听说那个卖冰棍的收废纸呢，用废纸可以换冰棍吃呢，今天小胖先用课本换冰棍，明天小梅，后天我。等我们把课本换了冰棍不就没课本了吗，就可以不写作业了，老师问起来就说，我们在院子里写作业来着，一不小心被羊把课本给吃了，老师肯定相信老师家也养羊了。”很快小胖子相信了，用自己的绿色帆布书包连同几本课本换了三支冰棍，每人一支开始吃了，也不管冰棍是不是尿做得了。小胖子第二天就被班主任姚老师赶回了家，又被他妈狠狠地揍了一顿，到处借课本。从此小胖看到刘昪都是战战兢兢的。

      第二章  成长

转眼间秋去春来，时间停留在1995年这个坐标上。中国的经济开始由复苏到发展，农村的变化翻天覆地，就连那所破旧的学校也变成而二层小洋楼。“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啊”。刘昪已经4年纪了，个字高了点，还是班长，学习还是最好的，小梅也越长越漂亮了，依旧扎两个小辫依旧和刘昪上学放学。

      一天，刘昪帮老师整理试卷回家晚了，刚跑出校门就看见小胖子一群人围着小梅，小梅真在哭呢。“胖子，又欺负人了？小梅怎么了？”小胖站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其他的孩子也站在一边看着小胖子，他们依旧害怕刘昪，虽然他没有小胖高，但打架厉害鬼主意也多，更何况还是班长呢，惹不起啊。“他们说我是你小媳妇......呜呜......”小梅哭的更伤心了。“谁说的？胖子是不是你说的？”“大家都这样说，你每天都和她在一起，她不是你媳妇是啥？我爹说了只有结了婚的男人和女人才一直在一起，如果他不是你媳妇你就把她的那个水壶给砸了！”孩子们用肯定的眼光看着他。小孩子就这样思想简单，接受新事物只从自己的脑海的意识中想象，他们认为只有用暴力才能证明一切。刘昪一听火了，他觉得有人说他这种成人的“东西”是对他的极大地侮辱。其实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是这样想的。

      刘昪看着小梅手中紧抱着可爱的熊猫水壶，有看着哭泣的小梅及小梅肩上自己的书包，此时的小梅盯着刘昪发红的眼睛紧紧抱住了水壶惊恐万分“昪哥哥，这是我妈送给我的..."没等话说完刘昪已经抢过了水壶摔在了地上，又踩了一脚；一把夺过自己的书包头也不回的跑了。小梅哭着捡起已经粉碎的水壶碎片，装进了书包......

      此后，刘昪见到小梅就迅速的躲开，仿佛两人之间有一堵墙一样隔着。

      转眼间已经到了1997年，那群无所事事充满好奇的孩子开始懂事，开始有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套思想，总觉得自己是对的，总觉得世界应该是自己想想的那样。刘昪少了些活泼，开始学会反抗，反抗自己的家人，老师。自从那件事以后，他看到小胖就来气，以至于小胖每次把好玩的好吃的都留给他，用孩子们世界当中最重要的东西来“行贿”来弱化刘昪对他的“恨”。

     叛逆的孩子们跟着刘昪做了许多同龄人就连成年人也想不到的事，他带着同学们踩平了老师们的菜园，向老师食堂投掷爬满蚂蚁的瓜皮，甚至有一次......

     那天刘昪尿急去上厕所，看到“蛇精”黄老师匆匆忙忙的跑进了隔壁的女厕所。10岁的刘昪总觉得家了的厕所都是男女混用的，而学校的厕所为什么是分开的呢，还要写“男”或“女”两个字，是不是女厕所和男女厕所不一样啊，总想到女厕所看看。他脑子一转，跑进了教室在小胖耳边嘀咕了几句，小胖子“忽”的跳了起来，像兔子一样跑了出去，刘昪和其他小同学追了出去，只见小胖子一头扎进了女厕所，随即厕所内发出了一阵仿佛杀猪的尖叫“啊.....”小胖子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刘昪，你说的那只翅膀受伤的白鸽子没有啊？”“不会吧，我看到它翅膀受伤了，飞不起来了，钻进女厕所的啊，你仔细找了没有？”刘昪表情很真实的说。“真的没有，只有黄老师在拉屎呢？”小胖很认真的说着。“你再去看看吧，问问黄老师看到没有？”小胖转身就往女厕所走，想去问问黄老师看没看到那只受伤的鸽子。刚进厕所就被黄老师拽着耳朵出来了。

     第二天，小胖子和他的父亲还有刘昪和他的母亲被请到了校长的办公室。刘昪隔着很远的距离跟在他妈的后面回到了家，被他妈狠狠地收拾了一顿，刘昪站着一动不动眼泪哗哗地流着，小梅也站在旁边拉着刘昪他妈“舅婶，别打了...呜呜....”刘昪挨打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通常情况下刘昪一挨打小梅一哭，刘昪的这次挨打历程就算过去了，接下来就是罚站顶砖了。这次似乎和往常不一样了，小梅哭的比刘昪还要厉害都快哭的没力气了，刘昪的挨打过程还在继续进行着。刘昪他妈一看小梅都哭的没样子了，就扔掉扫把把小梅拉到怀里檫掉小妹的眼泪说：“你看人家小梅多乖，我这么就养了你这么一个败家子，到处闯祸将来可怎么办呢，去！到墙角顶两块砖站着，我说什么时候放下你就什么时候放下！”“呜呜，以前都是一块今天咋就两块啊？”刘昪伤心又不服气的说着。“让你顶你就盯着，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啊？”他妈拉着小梅进屋了。一会小梅出来了站在刘昪旁边看着刘昪又开始流泪了。“快去找爷爷奶奶啊！”刘昪提醒了小梅一句，小梅很快的跑了。爷爷奶奶的到来总算是救了这小子一命啊。

第三章    变革

刘昪的家乡随着改革的步伐变动着，靠在南墙边晒太阳的人少了很多，闲扯的人也少了很多，只留下几个目不识丁的老人回味着他们过去的“快乐”时光。

随着经济的增长物价的提高，尤其是农副产品价格的回升村子里的闲人开始垦荒种地了，盖了新房添了家电，开始用摩托车代替他们曾经为之骄傲和自豪的自行车。人是富了但他们有感觉自己很“穷”，他们缺的已经不是钱了他们急需要的文化。

97年秋后，刘家村的村民集体采购了十几辆摩托车和十几辆拖拉机。由乡长带队敲锣打鼓热热闹闹送到村里的，人们开始谈论党的政策了。刘昪他妈也想买个摩托车和拖拉机什么的赶赶潮流，遭到了他哥的强烈反对，原因很简单，摩托车卖了刘昪会骑着上天的，他妈一想是呀，刘昪这孩子她目前是无法控制了。刘昪他哥正在读高三，也是村子了为数不多几个上高中的孩子中的一个，算是当时村子了除了他小姨另一个学历高的了。其实村子里在县城读高中的就只有刘昪他哥和他四哥了，其他孩子读完初中就辍学回家放养、种地、赚钱、娶媳妇生孩子去了。

村民们意识到他们知识的贫乏还得从刘昪两个哥考进大学说起，那个年头考大学这个词很少听到，一年到头县城的高中也考不了多少大学生。但他们知道考上了大学就端上了铁饭碗，就能当官赚大钱，前途非常光明。那年刘昪的两个哥顺利的考上了北航和吉大。也成了当时整个村甚至整个乡真个县谈论的话题。村民们又开始端着巨大的碗四处游走了。

“地主的子孙又要翻身了.....”“老刘家的祖坟上今年夏天开了一朵紫色的花.......”流言蜚语笼罩着整个小村庄。有的村民竟然偷偷跑到刘家的祖坟上宰羊祭奠，希望也能沾粘老刘家的紫气。落后的农村对鬼神充满着敬畏，一些关于鬼神的迷信被传的神乎其神，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从那以后，村头打闹的孩子们少了，都被大人关在家里读书写字呢，原来农村里大人们总拿别的孩子能否干活劳动作为相互比较的砝码，现在开始拿学习好坏来比较了。大人们的思想开始转变，读书成为孩子们将来有没有出息的唯一出路。

刘昪小学刚毕业，就被他妈强行送到了省城，让他爸好好管管他，他妈现在对刘昪处于完全失控状态，村子里的甚至外村的坏事都有这个小子的份，实在是管不着了。小梅也在小学毕业后被她吗接到了县城，那天小梅妈妈拉着小梅走到村口，刘昪拽着奶奶的后襟偷偷地看着，异常的乖巧。两小孩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就是不说话，大人们说笑着：“这两个孩子，平日里话多的说不完，今天都成哑巴啦，哈哈哈哈......"”“刘昪你小媳妇走了不回来了，哈哈哈哈”大人们都笑了起来。刘昪还是紧紧抓住奶奶的衣襟用脚踢着石子，小梅刚上车就哭了起来，刘昪也把头藏在了奶奶的衣服里。大人们又开始笑了。

转眼到2001年刘昪已经读初三了。个头高了一点。不知是帅了还是丑了，每次回家他妈总是说：“怎么越长越猪了呢/”把刘昪气的都快要死了，在没人的时候照着镜子琢磨起发型来了，先来个3.7分头又来个4.6发型接着来个中间分的，自我感觉良好。这孩子开始注意形象了。

记得刘昪刚到省城在他爸单位的学校里读书。农村的孩子野惯了不讲究什么的，很快就跟周围的同学混熟了，但时间一长有的女同学就开始向老师打小报告了，说刘昪不讲卫生，随地吐痰，摘花采草的......刘昪被老师教育了好几次，他也当成耳旁风了。依旧上学不穿袜子，一次老师问他：“刘昪你为什么不穿袜子？”“脚热的难受。”“难受也得穿，大家都再穿!”

老师非常严厉的说。“穿不穿袜子和学习有关系么？死要面子活受罪。”刘昪嘀咕也一句。“什么，刘昪你说什么?”老师气得发抖。刘昪一看老师都气成这个样子了，急忙从书包了掏出一双袜子套在了脚上。同学们都用惊羡的目光看着他。

   有一天上美术课老师讲国画，刘昪不知从哪里捉回来两只甲壳虫，装在书包的小瓶子里。他悄悄地把小虫子取出来丢进墨汁里，另一只放进颜料盘中，然后把两只沾满墨汁和颜料的小虫子放到萱纸上，让它们自由爬行，明其名曰“动物作画”把美术老师气得跑出教室找校长去了。

   不过也有他怕的时候，生物课上老师讲解剖青蛙，要求每一个课桌上必须有一只青蛙，那天刚好是公开课，来了好多好多的老师。刘昪坐在教室前面最中间，不知道同桌从那搞回来一只蟾蜍冒出青蛙，刘昪从小就怕蟾蜍，看到蟾蜍就会远远地绕好远，这次好了一只蟾蜍被装在玻璃瓶中放在他和同桌课中的中间，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蟾蜍。他看到蟾蜍在瓶子壁上使劲的趴着，他的头上的汉开始流了。恰好以为老师坐在了他的身边，刘昪根本就无法专心的听课，他一边流汗一边盯着那只蟾蜍生怕它跳出来，一边朝旁边的老师挤去。“呱，呱”那只蟾蜍跳了出来，他吓得一下子扑进了老师的身上，吓得直哆嗦。全班同学和老师被他逗得大笑了起来，校长走了过来，摸着他的头说：“刘昪，你小子也有害怕的时候啊，哈哈哈哈。。。。”

      初三的日子是黑色的，大家都为了考上重点高中而努力着，当时流行这样一句话“上了普通高中不一定能考上大学，但上了重点高中就一定能考上普通大学。还说考上重点高中就相当于把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大学。”家长就开始把自己一辈子的希望寄托在了孩子身上，看着孩子压着孩子学习。刘昪妈每次来看刘昪就开始唠叨了，往往刘昪就接着他妈的话说“考不上重点高中就考不上名牌大学，考不上名牌大学就找不到好工作，找不到好工作就过不上好日子，过不上好日子就娶不上好老婆，娶不上好老婆就养不出好儿子，妈你能不能换个词啊，耳朵都把茧磨出来了。”他妈无奈的撂下一句：“到时候后悔了可别怪老娘没提醒你啊。”

       刘昪成绩一直挺好的，他觉得有一大部分原因是继承了家族优秀的基因。刘昪有四个叔和他爸共五个，每家两个孩子；除了他大伯的一对儿女，也是老刘家的长孙由于出生早了几年，只读到初中，由于经济状况不佳中途辍学，但不能否认的是他大哥脑袋聪明，自己开了一个小工厂还养了一个每次考试都拿双百的小女孩。其余的六个都上了重点高中。只有他三叔的女儿，成了那个时代教育的牺牲品。说自1990年起，中国人才极度缺乏，为支援四化建设中国教育体制改革要求在短时间内培养高技能的专业人才建立了“中专”，刚到他姐毕业的时候，国家开始不保分配，上学白上了后来做了一名人民教师，最终牺牲在了中国教育的改革制度上。（老刘家最终出了一个博士，一个硕士，和四个本科生，这是后话）

       初三末的刘昪似乎开始懂事了，上课专心听讲，晚上他爸不逼他睡觉他是不会自觉睡觉的，白天依旧疯疯癫癫，不过每次考试他都排在前三名，让老师叹为观止让同学们望尘莫及。有一位老师还提出一学说，说“玩的好就学的好”的理论。其实刘昪知道并不是自己聪明而是你付出多少老天就会回报多少给你。

第四章   命运

      刘昪最终以优异的成绩被省重点高中录取。有人说一个人对生活的态度决定着他的命运，那刘昪在高一后就开始玩弄自己的命运。

     当时《还珠格格》风靡全国，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小燕子”“五阿哥”等的海报，随处可见就连公告厕所墙壁上都是，倒是把厕所打扮的如同电影院一般。学校中扮演“小燕子”“五阿哥”的角色也越来越多，一对对小情侣花前月下信誓旦旦卿卿我我缠缠绵绵的，整个校园成了谈情说爱的公园。中国就是这样，为了一些经济利益，也不管其电影电视剧到底对孩子们有没有影响，先把钱赚到口袋，不良的因素将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他们是不会考虑的；以及后来《古惑仔》所导致的大街小巷孩子们打扮成古惑仔的样子，拉帮结派提着刀片四处寻衅滋事，那年青少年犯罪率达到了巅峰。

刘昪是一个极端的个人崇拜者，丝毫没有受那些视觉垃圾的污染，连那几部演疯了的电视剧也没看几眼，他说他受不了那矫揉造作的表演，做作的让人发呕。他依旧在城市最繁华的地方穿梭着，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不几天他发现了一个散打馆，里面有比他小的还有比他大的孩子在学习散打，他看的都出神了，连着几天赖着不走，最后他以每天训练结束后打扫馆内卫生作为条件换来学习散打的机会。只要一放学他就横冲直撞的跑到散打馆练习散打了，一来二去他和馆内的孩子混熟了，交流也看很认真的很专心也对他产生了几分偏爱，学了不少的招式。

刘昪还有一个爱好就是读书，小时候爷爷给他讲了好多好多书本上的故事，后来他可以通背《三字经》《百家姓》《朱子治家》后发现会得到表演有时候还有糖吃，他就越加努力了，再后来爷爷讲的故事已经满足不了他给小伙伴们讲故事的需求，便自己在爷爷的书柜里找书看，虽然半懂不懂得，但糊弄小伙伴已经足够了，所以他从小就已经积累了很丰富的文学知识而且牢牢地记着，随着时间的增加也不会忘记。所以这家伙写的作文里面有好多繁体字，还之乎者也的。把老师搞得一头雾水，在作文后面留一评语“古字现已废弃，切勿再用！！！”刘昪看后暗思三个巨大的感叹号可以看出老师呕心沥血费尽周折才看完他的大作，不容易啊！

高中时语文老师姓黄，老头子一个。第一次写作文他又用了昔日的伎俩，想难为难为这个老头子，又是查书又是找资料好不容易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的文章，可谓是费尽周折把同桌张小娴看的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盼星星盼月亮心急如焚的等了好几天，作文批改后发了下来，急忙打开一看“文章博古通今，观点鲜明，字迹依稀宝玉微瑕，还忘努力！！！”“高手，高手！”刘昪惊叫不已。

有一段时间他有投师金庸，整体跳上跳下，降龙十八掌，九阴白骨爪的。“这么大的人了，都高一了还像个像孩子一样的。”同桌的张小娴总红着脸对他说。刘昪向她吐一下舌头又去疯了。

“刘昪.....”

刀光剑影，武奇功绝，峰回路转，张无忌决战光明顶。刘昪正看得忘乎所以，忽觉右脚被人猛跺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一直手重重的压在了他的肩上，莫非武林高手从书中一跃而出了？说时迟那时快，手中的《倚天屠龙记》被人一把夺去。

“刘昪.....先生.....请....起.....立.....”眼前的老头并不是什么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但绝对是“文林杀手”眼下要降伏刘昪了。“请你背诵《师说》”

刘昪这才回过神来，脚趾贼溜溜的痛。“我....我...”他嘴上支支吾吾，脑袋瓜里却飞速的盘算着怎么脱身。马上他就头头是道的说了起来“老师，昨晚上做功课太晚了，都快十一点了，我本来想背的可是背着背着就睡着了。”虽然刘昪一般不会撒谎，但撒气谎来也是气定神闲的。“我让你背的是《师说》不是胡说，坐下吧，另外给你一个优惠——免费保管图书。”

“今天抽了十个同学背诵课文，只有五个能背出来，放学后全班留下，背出来再回家。”全班泄了气，下课铃声也在那白费劲的叫着。

“想不到你这弱女子脚力这般厉？”刘昪开玩笑的对张小娴说。张小娴原本也是好意，情急之中才施了这个下策。“对不起”张小娴轻轻细细的一声，脸上像抹了脂粉，一下子变得粉嫩粉嫩的，也只有这时刘昪才觉得她好看了些。

高一报到那天，刘昪睡过了头，到教室的时候48个座位就剩最后一排有一个空的了。他开始还以为同桌是个男生，可走近一瞧，才发现明明是个剃着游泳头的女生，她细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嘴唇薄薄的，在报道的两个小时内除了回答刘昪“我叫张小娴”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话，本指望重新安排座位，说不定能换一个“志趣”相投的同桌，不想那个黄老头就是不动他两。

“没什么对比起的。”大人有大量，如果要给刘昪数优点，这点无论如何也算的上。

张小娴轻声的背着课文，“你背出来了？”刘昪随手撕下一张纸折了起来。“还差一段，”两只原本嫌小的眼镜在镜片下更小了，“多读几遍就好背了。”说完，有轻声的背诵了。

烦人！刘昪把折好的飞机向前飞去，“老鹰机”忽忽悠悠的打了几个转，撞在了老头的脑袋上，坠落了。“老头”捡起“老鹰机”有抚了抚镜框，展开飞机，把那张皱皱的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这时谁撕语文练习册上的纸折叠的？”教室离得分贝数一下划向了低谷。“没人承认？”“老头”把视线在刘昪脸上打了个结有很快松开了。“把语文练习册也做了，周一交上来。”“老头”开始在教室里散步了，一些没把书拿出来的同学现在也念经一般的开始背诵了。老头踱到了刘昪面前“刘昪，你的书呢？”刘昪在那如同废纸篓的书包里翻了一会，才掏出没了面的语文课本，装模作样的读了起来。看着刘昪若无其事的样子，张小娴又打开了她敏感的思绪：弄不好这次刘昪又要倒霉了，黄老师只要一本一本的翻就能查出是他撕得练习册，不会又像上次一样告诉他爸爸吧，那次他可好几天闷着不说话啊。其实他挺优秀的，动手能力强，电脑玩的棒，文章写得好爱帮助别人，有挺幽默的，脑子还那么好使，只要把精力放在学习上，一定能在全班前5名，其中考试他满不在乎的都考了第8名呢，可他为什么这么浑浑噩噩的呢？张小娴搞不明白刘昪怎么会这样。

刘昪才不怕老头呢，问别的班借一本没写名字的不就得了，他读了几句就按捺不住了，学校不是搞素质教育吗，怎么还搞着一套啊，他觉得自己应该响应国家教育的号召，很有理由不背下去。

老头终于踱出了教室，刘昪瞅准了这个苦等了600秒才来的机会i，把课桌上的东西胡乱塞进了书包，窜出了教室。

第五章  磨难

转眼一年过去了，刘昪一大早就趴在课桌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张小娴，张小娴被看得浑身不舒服，两只小眼睛在镜片后面转动着。“刘昪，你看啥呢？我哪不对吗？”他两从高一到高二一直是同桌，刘昪这家伙挺讨人喜欢的，很多老师都喜欢他唯一的缺点就是小动作多爱搞鬼。“我怕啊！”刘昪叹了一口气。“你怕什么啊？”张小娴头盯着课本头也不抬的问他。“怕和你同桌时间长了，日久深情早晚要出事的！”张小娴一听，脸涨得通红说：“你....你胡说什么啊？”“快点读课文黄老师进来了。”张小娴看到老头进来就提醒刘昪。“凡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有罪!”刘昪大声叫了一句，顿时全班鸦雀无声，都看着他连“老头”也盯着他。刘昪尴尬万分脸开始发红，很快就恢复的平静“凡女子十七不嫁，男子二十不娶，其父母俱有罪......”他有开始背诵同学们没有听过的《勾践灭吴》的片段。老头过来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出去了。刘昪长出了一口气，亏了小时候死记了点东西啊，不然这次就栽了。

     “喂，小娴，咱们算不算朋友？”

     “当然！”张小娴若有所思的说。

      “好，我告诉你一件事,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就是隔壁班的杨欢欢，都暗恋好久了，你说我该不该表白啊，帮帮我给出个主意吧？”刘昪一股脑的说完看着张小娴，张小娴一下子乱了分寸急忙说：“你这么信任我啊，你说吧我怎么帮你？”“我那知道呢，你又好主意吗？”刘昪想着自己的事，张小娴也沉默着思考着......

       张小娴听刘昪没头没尾的说完，先是心里“咯噔”一下，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似乎病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难道是因为刘昪这小子，正如他说的“呆在一起日久生情了”唉不会吧，刘昪这小子长的要样没样的还挺“抽象”的，不就会耍点小聪明吗？

       下午放学他看着刘昪匆匆的背影远远离去。

      张小娴像往常一样早早的来到教室开始晨读，背单词。

      “喂，你们知道吗？刘昪那小子昨天和小霸王打架了，一个人挑四个头破血流的，听说是为了隔班的一个女生......”张小娴一听开始心神不定，呆如木鸡的看着教室门口等待刘昪的到来。

      刘昪依旧踏着铃声走近了教室，衣着格外整齐头发一丝不乱，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从书包掏出课本，张小娴看着他反常的样子，觉得刚才同学们只见流传的事是真的了。

“你没事吧，听说你打架了？”小娴试探着问了一下。“嗷，没想到消息传得还挺快的，昨天回家碰到“小霸王”他们叫我离杨欢欢远点，还把我写给杨欢欢的信撕了，我就和他们玩了玩。”刘昪轻描淡写的讲述了事件的整个过程。张小娴知道“小霸王”在学校仗着家里有钱就经常欺负同学，学校的同学都怕他，她也知道杨欢欢长的小巧漂亮好多男生都喜欢她，但他万万想不到刘昪也会为她去打架，《埃及艳后》上说漂亮女人是引起战争的导火线，“帝贪色，倾国，士爱色，毁业！”看来红颜祸水真的不假啊，亏了自己不是会引起战争的女人。

第二节英语课结束后，教导处和保卫科就来人把刘昪带走了，张小娴看着刘昪空荡荡的课桌怅然若失 ，平时能把老师的咳嗽声都能记在笔记本上的她现在没有一点心思听讲。

刘昪回来了，从他走进教室的那刻起张小娴的眼镜就没离开过他，他回到座位上说了一句“shit”收拾好书包走出了教室。“哗”泪水一下子从张小娴的眼睛流了出来，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刘昪一走就不回来了。

星期一早上，同学们坐在教室听着音响中发出教导主任的训话及对刘昪的处分：

“刘昪，高二（8）班，于2003年9月12日下午，殴打他人造成2人轻伤1人骨折 的严重后果，由于认错态度诚恳，平时表现突出团结同学；给予留校查看的处分，以观后效......"”

高二8班的同学们静静地听着，教室中的空气仿佛凝固，他们知道“小霸王”经常横行校园欺压同学，仗着家里有钱经常赞助学校，要不早就开除了，是他们先找刘昪麻烦的啊，学校太不公平了......刘昪谁不知道啊，平时吵吵闹闹的和同学们关系处的特别好，还经常帮助同学补课，组织同学们参加各种活动，很仗义很讲义气的，上次的灯谜晚会，他一人就赢了38支钢笔，又把所有的奖品分给了同学们。

张小娴禁不住有悄悄流泪了，刘昪自从上次走了就没回来了，看着空空的课桌她想起了和刘昪在一起快两年的时光，她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冲动，看不到他还挺想他的，是不是这就是电视上经常说的“爱”的感觉啊，每次想到这里他就心跳不止害怕极了。

刘昪此时正呆在家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幸好他爸在单位没回家，三天没去学校了，让爸知道了该怎么办呢，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

他听到有人在开门，原来是他爸回来了，正担心怎么说呢。他爸看儿子日已消瘦，自己上班的时候儿子就自己吃泡面，快把儿子都吃成泡面了。“刘昪，走把带你到外面吃饭去。”刘昪一听愣住了，平时他爸单位工作很紧张，有时候好几天不会来，今天怎么有时间啦。他们父子两在大街上走着“刘昪你说这里好还是家里好？”“当然是家里好啦！”“好咱们过几天就回家陪你妈去，你妈这些年一个人在家里可苦了他啦。”“是呀，每次暑假回去，妈总是起早贪黑农田的活都是一个人。”“嗯，该回去了，刘昪爸下岗了！”刘昪听了下了一跳，她从新闻上看到现在好多地方都有工人下岗，有的全家人下岗一下子没了收入自杀的，闹事的挺多的，刘昪想到这些心头一凉。“爸，你不是劳模吗？怎么会下岗呢？”“是爸主动提出的，你记得你王伯伯吗，原本是他他下岗的我看他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就和领导商量一下，把我的岗位让给他，同时我也想回家照顾你爷爷奶奶，他们都老了该尽尽孝心了。”

刘昪悄无声息有顺理成章的离开了那所省重点高中，登上列车之前他给张小娴打电话告别，本想从同桌那听几句安慰的话，安慰的话没听到几句，张小娴老是提起借她半块橡皮的事，说他不讲信用，要他亲手把那半块橡皮还给她，临了才说了一句告别的话还是吞吞吐吐的“回去一定给我打电话啊.......记得还我的橡皮啊......”“小气鬼!”刘昪挂断了电话。其实他知道张小娴才不是那个样子呢，上次借他的10块钱玩游戏，还没还呢他从来都没提过。

刘昪回家的那年，他五哥和七弟都考试了重点大学。他哥又在读研究生。好不容易托关系走后门才让他这个省重点有处分的孩子进入了县重点高中，学费高的吓人 ，还要缴纳什么借读费，他爸又下岗了，全家经济一下子拮据了。

刘家村有100多户人，90%的姓刘。听他爷爷说和他们家有最近血缘关系的不过十几户。说刘昪爷爷的爷爷是大地主，占据了这个堡子，还亲自修建了一个具有规模的农村集市。他爷爷的父亲总共兄弟四个，为人老实忠厚尊师重教，在堡子里办私塾很受人尊重。文化大革命他太爷被红卫兵打死了，四太爷为了保护书被烧死了，所有的田地房屋都归公了。到了爷爷这辈人，也被迫害的只剩下了刘昪的爷爷和小爷爷。一个巨大的家族，一个老实憨厚为民谋福利的家族在文化大革命中只剩下片瓦只砖了。繁衍到至今也才不过十几户人，但这支曾经沸腾的血脉又开始沸腾了，全村人又开始感受这支血脉所带来的活力的气息。尤其每年春节刘昪所有的兄弟归来，结伴走过村庄，个个意气风发谈笑风生，背后留下一阵阵的赞美与议论。

刘昪被带到县一高时正值分文理班，刘昪很自然的选择了文科班，没有人会想到他会选择文科班的，他的几个哥哥都打电话劝他说理科好就业，他妈也劝了几次见刘昪牛脾气上来了也就不管了。

一位年轻的老师把他带到了文科4班，老师让他做一下自我介绍，他看到全班中有50多人，其中男生只有几个坐在教师的后面。“刘昪，男，18岁，未婚.......”在一片笑声中刘昪做完了介绍。他的处境没有改变，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这次没有同桌。前面是两个女生，叽叽喳喳的总回头看他，搞得刘昪尴尬万分，无奈之际对她们说：“虽然长得有点帅，但谢绝观赏，谢谢合作！”此后这两个女生总会给他留好多零食。

中午放学后，刘昪最后一个走出教室，低着头踢着小石子似乎有什么心事，可能是对环境的不熟悉而感到郁闷，他狠狠地一脚把石子踢了出去。“哎呀”一个女生抱着脚踝蹲在了地上，原来刘昪把那块石子踢到了这个女生的脚踝上，疼的这个女生直哼哼。刘昪走过去看着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哎呀哦，真疼啊，你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啦？”女孩盯着他问“我不是有意的，我没看到你。我扶你起来吧？”刘昪扶起那个女孩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女孩子看到他窘迫的样子“你是从省一高过来的那位同学吧？”刘昪惊奇的看着她，寻思着原来是一个班的同学啊，女生太多没认清楚。“嗷，对。你去哪我扶你去？”“都中午了，去食堂吃饭吧。”刘昪扶着女孩高一脚低一脚的来到食堂。刘昪偷偷地看着这个女孩，女孩扎个小辫子，眼睛大大的，身材匀称个字高挑，属于美女中的上品。

下午是地理课，听前面的两位说地理老师是新来的，刘昪趴在课桌上睡着了，当他醒来时已经上课了，他揉了揉朦胧的眼镜，听到有人说“这是什么字？”“入”刘昪回答了一句，教室里其他同学始终没有发言，后来才知道这里的学生不怎么喜欢回答老师的提问，老师只管讲学生只管听。他看到讲台上站得正是中午被自己误伤的女生，此时那女孩脸通红通红的“再仔细看看。”女孩向刘昪投来求助的目光，“好像是‘人’字”的确是个人字这位女孩刚从大学毕业没多久，本来想通过这个‘人’字来切入课程，没想到遇到了刘昪这个不祥之物。

下课后刘昪又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他想里那个女孩远点，之前他不知道那个女孩是老师还以为是自己班里的一位女同学呢。刘昪走出教室刚拐到楼梯口看到那个女孩老师站在楼梯口，他镇定了下来，打算装着没开到的样子，加快步伐向前冲去。“喂，等一下。”刘昪一听女孩在叫他，他依旧装着没听到更加加快了步伐。“喂，新来的同学请等我一下。”她追了上来，刘昪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左右看了看“您在叫我吗？”刘昪故意客气的问。“你看还有别人吗？你跑啥呢？”女孩老师笑着问他。刘昪支支吾吾无话可说。

原来女孩老师叫王萍曾在刘昪呆过的省高中实习过一段时间，听老师们谈论过刘昪这个怪才，也知道刘昪离校的事，碰巧她如今被聘到了这所学校，碰巧遇到了刘昪，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小子，可是这小子还从来见过这位实习老师呢。女孩老师有空就请刘昪吃饭，一起熟悉这个陌生的城市，一起适应这个新的环境。

慢慢的刘昪喜欢上了这个年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女孩老师，总喜欢看着她。又一次女孩老师换了发型，在上课的时候愣愣盯着女孩老师看，把女孩老师盯得都不敢看他了。“刘昪，王老师叫你回答问题呢！”前面的女孩叫醒了愣神的他，及其不好意思的站起来“老师，能重新提问吗/”同学们看他愣神的样子都笑了起来。“你解释一下什么是‘坎儿井’？”这个问题刚才女孩老师提问了几个学习很出色的文科高手，他们都没有回答上来，又看到刘昪在发呆便让他回答这个问题。班里的同学很不屑的看着这个从省高过来的同学，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是一种水利工程，在新疆吐鲁番，那里温度很高水源稀少，为了减少水分的蒸发，林则徐发明了这种地下灌溉的水利工程，既可以实现灌溉又可以防治水分的蒸发。好像在历史课本的174页最下面有注解。”有的同学匆匆翻出历史课本在176页的注脚找到了坎儿井的解释。全班同学鸦雀无声，刚才感觉从来没听过的东西被他解释的如此清楚，竟然知道在历史课本的第几页。女孩老师也惊诧的看着他。还有一次，女孩老师发现刘昪又在走神，便出了一道自以为很难得计算时差和太阳角度的问题让全班同学算，别的同学都开始计算了，刘昪还是一动不动的就走到刘昪面前，看到刘昪笔记本上写着三个字“喜欢你”。女孩老师早就感觉到刘昪这小子胡思乱想了。她装着没看到说：“动笔算啊”刘昪说“口算就可以了。”他准确的说出了答案。女孩老师让他为大家讲讲是怎么算的，刘昪只用了几个坐标就得出答案，方法新颖思路简洁清晰让全班同学心悦诚服。女孩老师看着刘昪这小子想起在省高老师们对他的各种评价，怪才真是怪才。

此后，女孩老师给刘昪画饼了，说大学里有多美，生活有多丰富。有来自各个地方的女孩子，把刘昪听的出神如画羡慕不已，再也不纠缠女孩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