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姐姐爱过我

快到芍药居的时候，我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是李浓的电话，连忙接通，说：“李总，我马上就到公司了，有什么事儿？”  

李浓在那边气呼呼地说：“你到公司后准备一下技术部门同事的人事资料，然后咱们的一些硬件设施资料，委托方那边突然把比试的时间提前了一天，今天就要求咱们和光大到他们的北京分公司去开个会。看意思似乎是想和光大给咱们来一个措手不及，幸好这几天没给技术部布置什么重要的任务，不然一定冲突了。这帮孙子，真他妈丫挺的。”  

我是头一次看到李浓生这么大的气，估计她也是今天刚得到通知，仓促之间，我们准备的材料必定没有光大充分，显然委托方和光大是要摆我们一道。不过，在材料上不充分，只能让委托方对我们的实力有所怀疑，和光大真正分出胜负的关键，还应该看比试的项目和最终结果。  

又和李浓交谈了几句，我们挂掉电话。  

来到公司，我按照李浓在电话里的吩咐把所需要的材料准备后，直接奔向了她的办公室。这可牵扯到升迁的大事情，虽然有“情场失意，职场失意”这句话罩着，但咱不是好吃懒做的人，怎么着也得意思意思，也不枉老天爷总是在职场上照顾我。不过，要是丫能在情场上也发发慈悲，我想我真的会感激它。  

敲开办公室的门，胡经理也在，李浓拿着电话，看到我说：“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叫你过来，怎么样资料准备好了吗？”  

我点点头，把准备好的资料递了过去，李浓大致浏览了一遍，然后又传阅给胡经理。待胡经理看完后，见没什么意义，李浓这才说道：“王阳这次你做的很好，资料算是很充分了。”  

我松了口气，这些资料都是在人事部档案里查的，由于时间仓促，我只能综合他们平时在公司里的工作表现和曾经做过的一些成功案例。但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好完美的资料了，如果不行的话，我只能去跳积水潭。  

李浓看看时间，对胡经理和我说：“时间不早了，委托方的会下午2点开始，咱们吃个饭，就差不多到了。”  

我跟着站起来，有点受宠若惊地说：“胡总、李总，下午的会，我也去？”  

胡经理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跟李浓心照不宣地望了一眼，说：“这次比试的主力就是你们技术部，你作为主管当然要去，我作为公司的分经理也自然要去，李总更不用说了，技术部总监哪能不去？更何况，我这一满约……”  

李浓适当地咳嗽了一声，打断胡经理的话，跟我说：“过去学习学习也不错，万一以后这方面事情多了，也不至于手忙脚乱还无头绪。”  

吃过午饭，我和胡经理坐着李浓的大众，直奔委托方设在海淀中关村南大街上的分公司。到了那里，一个看似经理的瘦小男人已经在楼下等候，见到我们下车连忙迎了上来，然后热情地把我们给迎了进去。  

胡经理偷偷跟我介绍，眼前这个瘦小的男人是委托公司负责项目外包的项目经理，姓王，叫王泽水，复旦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这次公司的项目就是通过他的手签的合同，不过后来因为光大的出现，也是他通过上报才会出现如今的比试。  

我打量着走在前面，一直跟李浓搭讪的王泽水，心想丫一定拿光大的返点了，估计也拿了我们的。项目外包的经理可是个油水职务，像这次我们跟光大的事情，他是吃完我们，吃他们，然后在中间走走过程，把决定权又留了我们自己。  

王泽水把我们领到公司的休息厅，光大的人还没到，他笑了笑说：“李总，胡经理，你们先在这稍等片刻，我去让人给你们沏杯咖啡过来。”  

李浓坐在沙发里，有点刻薄地说：“咖啡不用了，我就怕喝了一口你们的咖啡，过后再给我们弄出第三个第四个光大来。”  

王泽水也不生气，讪笑着抓抓头，说：“李总，你看你说的，我们也是老相识了，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我是实在帮不上忙，这次这个决定是高层直接决定的。你也知道，眼看北京08奥运会就要开始了，为了方便广大的手机用户可以在线观看比赛项目，一切有关3G的项目可都是重中之重啊，马虎不得。”  

李浓冷哼了一声，显然是认同了王泽水的说法。  

我心里狐疑，难道刚才我对丫的估计错误，他还是一个比较正直的人，没有拿双反的返点？  

正想着，休息厅外有位公司员工敲门进来，对王泽水说：“王总，光大集团的代表已经到楼下了。”  

王泽水从沙发上站起来，对李浓和胡经理说：“他们既然来了，咱们就直接去会议室谈吧。”然后转头对刚才那个员工说：“你去把光大集团的人请进会议室，随便把明生集团带来的材料按照人数复印，哦——还有光大带来的材料。”  

当我们坐到会议室的时候，光大的人正好被刚才那名员工带进来，对方也是来了仨人，两男一女，跟我们这边一样。我扫视了一眼，发现里面那个女的有点眼熟，画着淡妆，头发烫着大波浪，就是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待对方坐定，各自的资料已经被影印成七份分别放到了在座的面前。  

大家先没说话，而是齐齐低头看向手上的资料。过了片刻，王泽水见我们基本上把各自的资料看完后，才指着我们这边和光大的人介绍道：“这位是明生集团北京技术部的部门经理胡永昌，这位是光大的部门经理董正武。”  

胡经理和董正武俩人站起来有好地握了握手。  

王泽水接着往下介绍，分别给李浓和光大的人说：“这位是明生技术部总监李浓，这位光大技术部总监李博。”  

李浓和李博站起来握了握手。李博是个高挑的男子，年龄在30岁左右，在握手的时候略带吃惊地说：“没想到两个公司的技术部总监都是姓李，我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  

李浓没说什么，只是浅笑着坐下。  

王泽水又指着我和光大仅剩的也是对方里唯一一个女士，说：“这位是明生技术部的部门主管王阳。”  

我礼貌地站起来，心想前两边双方在职务上不分高低，估计和我对坐的人职务也跟我差不多，身板不仅挺了挺，笑着看向光大的那位女士，随着王泽水的介绍，她也站了起来，抢在王泽水的前面说：“王经理，不用介绍了，我们俩认识。不过从王主管的表情上来看，似乎把我给忘了。”  

听到这话，不仅我一愣，就连在座的其余人都是一愣，怀着不同的想法看向我俩。我尴尬对其他人笑了一下，迟疑道：“不知道我们在哪儿见过？”  

她露出好气又好笑的表情，说：“王阳，一年不见你就真的连我给忘了。哎，都说男人多薄情，就连你这么老实的人也是。算了，本来想逗逗你，完事儿请你吃个饭。看来这次咱们又得AA了。”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她，真想仰天悲愤，没想到她居然是我的初恋情人洛青，那个大学四年口口声声说在结婚前不沾我一点光却在分手后瞬间食言的人。  

他妈的老天爷，你丫玩我呢？  

洛青得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瞬正色着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光大北京分部的技术部副总监洛青，很高兴认识你，王主管。”  

我说我怎么在公司才平步青云呢，原来一年前分手后，我职场的运气都被她沾光给沾走了，而且还跳槽到光大这么一个风骚的公司。要不然哥们早就可能是部门经理了，也就没有那两个月的出差，也就没有木木的出轨。  

原来，因果早已注定。  

主管对副总监，我还是坚定地伸出手，和她握了握，只是腰板软了许多，跟做了一天爱似的，全身乏力。  

尊严这东西，他妈的跟肾还真有关系。

会议的内容很简单，主要就是提出这次我们与光大比试项目，以及委托方分几阶段对我们进行工作验收和每阶段的时间。整个会议里，我注意力很不集中，不是看看对面的洛青，就是开小差的回忆我俩之前的事儿，搞得李浓多次从桌子下面拿脚踹我。  

终于熬到散会，王泽水分别和我们六个人握了握手，说：“咱们就先按照今天签订的合同办。一星期后，由我们来验收明生和光大对这个项目的策划案。通过后，我们将与获胜者签订3G项目80%的外包授权合同，余下的20%，则由另一方来完成。”  

胡经理和董天武自然没问题，于是在我们双方走出大厦后，又相互假惺惺地握手再见。和光大的其余俩人握手没什么，到了洛青这，她很爽快地把手伸出来，说：“王主管，希望这次合作愉快。”  

我伸出手，说：“得嘞，咱俩AA了四年，这分手才不到一年，又遇上了，没想到在工作上还要AA。不过这次我吃点亏，我八，你二吧。”  

洛青打掉我的手，说：“你丫才二呢！”  

我反唇相讥道：“嘿，我怎么今天看你这么怨啊？你敢不这么怨吗？”  

洛青不甘示弱：“是你招我的好吗？”  

周围的四人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俩，胡经理咳嗽一下，说：“王主管，你和洛小姐，你俩……啊，是什么关系？”  

洛青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歉意地笑笑，对胡经理说，同时也是解释给自己这边的人听：“我和王阳其实是大学的同班同学，都是电气电子系出身，在一起四年没少挤兑。这有一年多没见了吧，王阳？”  

后边一句话是问我。我附和道：“嗯，有一年不老少了。”  

两边的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胡经理看看时间，善解人意似的对我说：“既然这样，现在也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不如你和洛小姐出去坐坐，聊聊天吧。”  

我看看李浓，她没反对。  

按照我们来之前的想法是开完会，还要回公司根据出选项目开小会研究执行方案。胡经理擅作主张让我和洛青去吃饭，一定是有什么寓意，难道是让我用美男计挖出什么可靠的消息？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董天武赞成胡经理的说法：“是啊，王主管，生意是生意，朋友是朋友，不要因为生意的事儿朋友都没得做了嘛。”  

说着还略带深意地看了一眼洛青，估计丫和胡经理想的一样。可最后鹿死谁手，这就得看是男性魅力大，还是女性魅力大。  

不过，自古唯美女与英雄难过，唯工作与老婆难找。  

洛青算是美女，我不算是英雄，一比零，败北。但我曾经是有老婆的人，虽然离婚，但现在至今仍然爱着她，即便没有了她千叮咛万嘱咐，我想我也会为她守住贞操。更何况，洛青还是甩过我的人，跟她再有点什么事情的话，我他妈就真不是男人了。所以，一比一平，暂时不分胜负。  

我和洛青各肩使命地与彼此一方的人员挥手再见，走到一辆大众甲壳虫前，洛青拍拍车顶，问：“怎么样不错吧？”  

我假装羡慕地说：“哎呦嘿，你还买车了，一看就比我这个小公司的主管强了不知道多少倍，这得够我奋斗多少年的，就光零头够我吃一年馒头的了。”  

洛青白我一眼：“你怎么臭贫的毛病还没改啊？”  

我绕着汽车走了一圈，拉开车门，说：“改不啦。走啊，还愣着干吗？”  

进了车，坐稳后，洛青将车启动，戴上咖啡色太阳眼镜，俨然一副网上很流行的富家女形象。我看着嘴里啧啧不停，唏嘘不已。洛青倒也不在意，将车驶向马路，问：“咱们去哪？”  

“西直门那个常去的小饭店吧。”  

我靠在椅背上，又回想起以前和洛青上学时的情景，转眼已经快五年半了，但我们俩人却只在一年里就完成了各自的蜕变，忽然感觉这人啊，就跟卖古董的一样，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你不变就积蓄着，直到一天你爆发了小宇宙，还没来得及高兴呢，这变好变坏又不归自己管了。归根结底，就是瞎折腾。  

洛青开着车，抽空瞅了我一眼：“想什么呢，一脸愤恨？”  

我说：“没什么，正在因为贫富太大暗自抱怨。”  

洛青撇撇嘴：“你呀，还是老这样子，什么事儿都爱闷在心里不说，整天搞得自己倍儿深沉，有一点不喑世事的少女一准就会被你骗。可她们被你骗了以后，才发现其实你啊，哪是什么深沉，简直就是一个自虐心理狂。自己难受也就算了，还连（一声）带着别人一起，我就是受害者之一。哎，王阳，要是你还这样，我看早晚得进北海医院。”  

我应付的笑了一下，索性闭上了眼睛。  

洛青说的没错，从小到大我就是一个比较喜欢把事情憋在心里不说的人，好事儿还好点，我有时候会说出来让朋友们跟着我高兴高兴，但凡一点坏事儿，如果不是到了非说不可的地步，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会说。  

曾经木木也这样说过我，而且还翻越了很多有关心理问题的书籍，试图将我这个毛病去掉，只是结果不尽人意。不过，跟木木在一起的时候，她有点小病小灾的就大呼小叫，唯恐天下人不知道。受到她的感染，我也尝试着将生活上的困难和工作上的挫折向她倾述，那段时间心里确实轻松了许多，我俩的关系也精进不少。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木木有点小毛病小挫折就扩大到无限大的原因，其实就是想以身作则，用行动来感染我，让我逐渐从这种心理状态中走出来。  

现在想来，当初真难为她一片苦心。  

有时候，婚姻就得这样，主动去寻求对方的安慰，主动去安慰对方。  

记得有人说，当婚姻到了一定的时间，其实双方已经没有了爱情，有的只是一种处在爱情和亲情之间的模糊感情。但却和纯的没什么两样，只要你去关心爱护，就能天长地久，无敌于宇宙。  

如果她现在知道我又病发，还会不会回来再以身作则。  

心结这东西，当心纠结了，它也就解开了。

我说的那个西直门常去的小饭店，是我和洛青上学的时候经常光顾的地方，老板是个河北人，但很会经商，一间小小的餐馆被他经营得有声有色，很多客人都是慕名而来。  

他们那里最出名的菜，是一火锅，名字叫火锅鸡，据老板自己说，此菜乃他们家乡的名菜，有中国四大名鸡之称。我记得当年洛青第一次去的时候，听到这里，联想到了老辈子京城第一妓，还傻乎乎地问：“此鸡是不是河北当年最有名的一**喜欢吃的，因此而得名？”  

一晃一年过去，自从跟洛青分手后我就再也没去过那里。今天只是随口一说，根本就没考虑到它是否还建在，但随着洛青驾车慢慢驶进，我又再次看到了它，心里当真有些说不出的欣喜。  

我和洛青走进去，吃鸡的人热火朝天，不过里面的装修变样了，老板也换了人。疑问之下，才从服务员嘴里得知，原来的老板已经去朝阳某地儿发展连锁，可见生意是越做越红火。  

我俩找地儿做好点了鸡和菜，洛青出奇地凝望着我，忽然说：“王阳，这一年你似乎变了好多，我怎么感觉你的精气神都不对呢？”  

我夸张地摸摸下巴，说：“哪里不对了，不就是显得更苍老了嘛。”  

洛青一拍桌子，说：“没错，你就是苍白了，是那种身心疲惫的苍白。如果你一夜白头，我绝对不会意外。”  

“不会那么夸张吧？”  

洛青肯定地点点头，继而又笑道：“听说咱俩分手不到两个月你就结婚了，对方是你相亲认识的姑娘？怎么样，现在孩子应该也有一岁了吧？哪天介绍给我们认识。”  

我苦笑了一下，有些凄凉地说：“我们离婚了。”  

洛青一愣，失声道：“为什么？”  

我假装如无其事地说：“如果我说是因为我出轨了喜欢上了别人，你会相信吗？”为了更逼真，我还学着负心汉那种特有的喜新厌旧的感觉坏坏地笑了一下，加了一句：“如果你能回心转意，我立马抛弃现在的女人。”  

可洛青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少有的严肃，看得我有点心慌，我拿过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她这才认真地摇摇头说：“我不信。你每次撒谎的时候，都习惯把眼睛往左边看，而且身边要有什么东西，不管有用没有都会拿过来。”  

我怔愣地看着她，心想撒了这么多年的谎，没有一次不被人揭穿的，好不容易有个弥天大谎把老头老太太都骗过，就在以为即将天下无敌的时候，还是前功尽弃。但不知道怎么了，这一刻一概往常因为撒谎被揭穿而失落的心情，我忽然感觉自己的心好像遇到了知己，暖暖的。哎，老妈呀，你养了我二十几年，今儿我终于见到一个比你还了解我的人。  

“说说你吧。”我适当地转移话题。  

洛青有点意外，神情有些惆怅，幽幽道：“我还不是那样。跟你分了手，没跟那个男人几天，公司就开始进行人员调动，他离开了，我升到了技术总监的位置，但公司里都在传言说我是因为他的关系才能坐上这个位置。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在他调离的前几天，他老婆找过我。直到那时候起，我才知道他是有老婆的人，然后跟她果断分手了。再后来，我就跳槽到了光大，在里面经历了一年的洗礼，做了几个漂亮的案子，才升到现在技术副总监的位置。”  

说完，我俩都陷入了沉默，似乎在缅怀过往的生活，又似乎在仇恨所经历的一切。直到洛青端起酒杯，用一种展望未来的笑容说：“来，让咱俩这个伤心人干一杯，算是忘记丑恶过去的开始。”  

北京的爷们和姐妹，除了贫还一特点，就是做什么事儿要么不做，要么就做的轰轰烈烈，跟超级赛亚人打架似的，不把地球毁灭都不敢跟人说自己是亚美克星来的。我和洛青是北京的土著，既然伤感已经过去，那么就让我们一起痛痛快快地耍起来吧。  

维护木木，算是轰轰烈烈。  

我和洛青吃喝正H，忽然布丁的电话打了过来，本来不想接，但又怕她给那个知我者老妈的人灌输什么思想，同时换取如何制服我的办法等事情发生，只能不甘情愿地接通：“什么事儿，我正跟朋友吃饭呢？”  

洛青停下筷子，专注地听着里面的声音。  

布丁似乎嘴里在吃着什么水果，口齿不清地说：“好呀，原来是跟朋友吃饭去了——说！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布丁从昨天开始就不停地纠缠我，难道她真想找个男人嫁了，从此脱离八大胡同，而我就是那个倒霉的男人？  

今天借着酒劲儿，我想把话说明白了：“你管得着吗？我跟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吃饭，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别忘了你丫的身份，以为说几句假话就能唬住老头老太太达到自己的目的？告儿你，我死也不同意。”  

我挂了电话，洛青正一脸错愕地看着我，问道：“谁啊，让你这么大火？听声儿，好像是个女的，你新交的女朋友？”  

我挥挥手，说：“就一普通朋友，非死乞白赖（lie）地缠着我。”  

洛青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就没在说话，刚要举杯敬我，我手机又响了，一脸坏笑地说：“看来这人对你倒是死心塌地。”  

我低头一看，竟然是老妈，连忙恭敬地接通：“妈，怎么了？”  

老太太就跟我上大学那会，因为食堂伙食不好老肚子期间一样，说：“没事儿，就是想问问你还会不会来吃饭了？要是回来我就给你留着。”  

“您别留了，我正跟朋友在外面吃饭呢。”  

老太太连忙追问：“是不是林妍啊？”  

我看了一眼洛青，她正在那偷笑，说：“不是，是一大学同学，有一年多没见了，今天刚联系上，出来叙叙旧。”  

老太太又问：“男的女的？要是男的，就少喝点酒。”  

我点头记下，说：“知道了妈，还有什么事儿，没事儿我就挂了。”  

老太太急忙喊道：“别挂别挂，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你告诉你在哪呢，要是喝高了，你震一下你爸手机，好让他去接你。”  

老太太今天是怎么了，一改常态啊。不过，回头一想，记得大学那会还真有一次因为我喝高了，给家里打电话，嘴都不听使唤，喃喃了半天，我爸愣是没听清我说的地儿，以为我梦游就给挂了。最后，还是警察叔叔好，让我在派出所待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才通知我爸过来领人。  

估计老太太是怕发生雷同的事儿。  

我只好坦白，省的她老担心，晚上又睡不好：“我在西直门一火锅鸡店，您就放心吧，这次是个女同学，我喝不高。”  

挂了电话，洛青捧腹大笑，指着我说：“你妈还跟以前一样，没变，还是那么可爱。王阳，你不要告诉我，你爸也没变，还是想你小时候那样。”  

我无奈地笑了笑，算是肯定了她的话。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我俩正吃着，我就听见一连串高跟鞋走近的声音，还没来得及抬头看，布丁便一脸笑容地坐在了我旁边的位置上，对着愕然的洛青笑道：“你好，我是林妍，王阳女朋友。”  

说着伸出了手，洛青连忙擦擦手握了上去，同时有些尴尬道：“你好，我叫洛青，王阳的大学同学，很高兴认识你。哈，刚才王阳还提到你了呢。”  

布丁假装一脸幸福地看了我一眼，说：“是吗？他都说我什么了？有没有说我是第三者插足？”  

洛青错愕地笑道：“没有，不过王阳倒是夸你了。”  

我噗嗤一笑，洛青这话简直就有点带刺的味道，死乞白赖算是夸人？  

布丁撇我一眼：“就他？我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男人的嘴。”  

冤枉啊，我比窦娥还冤，这明显就是洛青在撒谎耍你，你应该说不该相信女人的嘴才对。怎么又把我扯进来了。  

抽得一个空隙，我小声地质问布丁：“你怎么找来的？”  

布丁一面对着洛青笑，一面在下边踹我，低声说：“老太太告诉我的。”  

得嘞，我说刚才老太太怎么跟审犯人似的审我呢，原来都是布丁蹿腾的。看来，老太太是真被她拿下了。  

可她这是为什么呢？  

但显而易见，我和洛青的叙旧加探听对方的商业机密，在布丁的突然出现里不欢而散，草草收场。不过令我欣慰的是，这次饭钱是洛青结的，他奶奶的，终于实现四年来沾光的宿愿了。

第二天来到公司，胡经理和李浓俩人对我和洛青叙旧的事儿只字未提，只是开会探讨了一下关于委托方提出的项目策划案该如何来做的问题。这次委托方为了显示公平，特意提出了一个3G方面比较核心的问题，即模拟信号如何实现转换成数字信号。  

一般手机看电视直播，都是利用模拟信号，这样做的弊端在于频道少，画面不清晰，稍有延迟。但由于手机大小的设定，就注定了在近十几年呢，手机无法安装数字信号接收器。所以，把模拟信号转换成数字信号的转换器就成了3G系列厂商的一项攻关难题。不过随着时代发展，难题的重心逐渐从技术上转到设计上，如何进行低成本制造成为了商家们的首选。  

一上午的时间，我们仨人就低成本制造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最终确定了李浓提出的方案，从技术下手，精简代码含量，减少电路板线路排列，增大转换器的功率，保证接受信号正常，频道清晰。不过想想，光大那边估计也会从这几方面下手。所以，还得要找出新的突破口。  

其实说起来容易，做起难。这需要技术部的同事一方面设计符合上述要求的电路板，一方面还要编写连接电路板和转换器以及3G之间连接的程序代码。委托方给的一个星期，只够我们出策划案和幻灯片以及一些电路板的设计方案，如果真做起来，一年的时间估计也不够。但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光大那边不一定就比我们好到哪里去。  

时间很紧迫，每天大家都加班到深夜。期间，布丁给我打了无数次电话，我老妈也一样，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都被我一股脑拒绝了。现在正是非常时期，稍有马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转眼过了四天，胡经理忽然在下班的时间把我叫到了办公室里，意味深长地说：“小王啊，今天是我在明生的最后一天，我真不想走，真想和你们一起看着光大倒在我们脚下。不过，现在这个部门有你和李浓，我还是很欣慰的。”  

我猛然想到，今天已经到了胡经理和明生合同满约的时间了，心理骤然有些不舍，我在明生的这些日子，如果不是他的提拔和赏识，也走不到这一天。如今他要走，心理有种失去依靠的感觉。  

我说：“胡经理，要不晚上叫大伙出来吃个饭吧，算是你给践行。”  

胡经理摇摇头，说：“现在正式公司最紧张的时候，不能有一点松懈。要送的话，你自己送我吧。毕竟咱俩还有过一夜共患难的感情，你说对吧？”  

我心照不宣地笑了。  

回到办公室，看到同事们还在加班，虽然一个人走有点对不起大家，但毕竟胡经理在这个公司对我有恩，如果他走的时候，连我都不送，我这就不是对不起了，而是忘恩负义。  

我俩到了一酒吧，点了些啤酒，我不停地敬胡经理，说一些感激的话和一些有关未来的话，不知不觉间，我俩都有些高了。这时候胡经理突然郑重地拍着我的肩膀说：“王阳，不如你辞职算了。”  

我愕然道：“为什么？”  

胡经理迷醉的眼睛清醒了一些，笑道：“我怕你打败了光大，变得骄傲，然后不停的膨胀，到时候别说我认识你。”  

我笑了笑，把玩手里的高脚杯，略带苦闷地说：“胡经理，你也知道，现在咱们公司的策划案只是从最基础的出发，是个同行都得这么做，如果没有新意的话怎么打败光大。不是我泄自己志气，从硬件和人员上，咱们确实不是光大的对手。”  

胡经理略微沉思了一下，说：“是啊。可是现在咱们没有好的创意，即便有了也是无济于事，时间上来不及了。”  

我迟疑着说：“其实，我一直有个想法。就是从这次委托方生产3G用品的用途上下手，点对点的来做这个项目。”  

胡经理眉毛一挑，说：“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终于迎来委托方验收的日子。  

由于胡经理的中途满约离职，今天前去委托方办公大楼的人只有我和李浓，一路上我都按耐不住心里的兴奋，不仅因为这次我是以技术部总监的身份代表公司出席，还因为在那天给胡经理践行后的第二天，李浓就采纳了我的想法，适当修改了策划案。  

我们抵达的时候，王泽水和上次一样站在门前欢迎我们，同样还是把我们带进上次的那个休息厅，光大的人依旧没来，他亲自为我们倒了两杯咖啡，坐到李浓身侧，笑着说：“李经理，从你的神态来看，显然这次势在必得啊。”  

商场如战场，情报最重要。  

李浓谦虚着回笑道：“这要多亏我们新上任的技术部总监，如果没有他在最后的一个奇思妙想，估计和光大这次我很难取胜。不过，光大的人还没来，一切还存在变数。”  

王泽水明白似的对我笑了笑，显然让李浓的话勾起了兴趣，说：“王总年轻有为，前途似锦啊，那个能不能让我先看看你们的策划案？”  

丫嘴够甜的，难怪能坐上项目外包部经理这个油水很丰足的位置，看来也是有两把刷鞋的刷子。老妈，你儿子也有一天具备总的后缀了。  

我们这次准备的策划案，一部分是文字稿，主要是阐述一些在技术上运用的手法和构思，另一部分是幻灯片，负责展示我们制作的电器模型，图文并茂才更有说服力。现在休息室，能给他看的也只有文字部分而已。  

不过，王泽水一声王总虽然叫的我有点飘飘然，但我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考虑是否把策划案给他看，而是心酸得想要流泪——木木啊，你知道吗，如果咱俩还是像以前那么好，估计我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看看李浓，见她没反对，就从包里拿出文字部分的策划案，给一脸期待的王泽水递了过去，说：“这是李经理高看我，我不过就是有点小聪明，还请王经理不要笑话。这只是文字部分，我们还准备了幻灯片，不过这里没有设备。”  

王泽水接过文字策划案，迫不及待地打开看去。  

说实话，我心里还是蛮紧张的，毕竟这是第一次做项目，肯定在书写方面有缺憾。转头看看李浓，她倒是很有信心地一脸微笑，看着王泽水，似乎并不紧张。无形中，她给了我信心。  

窗外，阳光慢慢越过云端，投射进来。  

王泽水把策划案合好，递还给我，只说了一句话：“如果没什么意外，我想这次80%的3G项目就是明生的了。王总，你思路很好。如果不是这次我们公司主要针对奥运期间的赛事直播，也不会让你钻了这么一个空子。如果光大输了，他们会很冤枉。”  

这话没错，光大无论从哪一点都比我们明生强。可见一个好的创意，会给一个企业在竞争中带来意想不到的逆转。  

我谦虚地笑了笑，忽然略有伤感地说：“王经理，你过奖了，世上没有不可能出现的意外，就如同相爱的人，会突然分手一样。”  

王泽水和李浓都惊愕地看向我，一脸雾水，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王泽水只能干笑一声说：“看来王总也是情场失意的人呐。”  

我只能笑，除了笑，心已经麻木了。  

情场的意外让我经历了，希望职场的意外就此打住。  

但就在光大的人到来后，把影印的文字策划案递到我们面前的时候，当场我就差点仰天悲愤：老天，我操你大爷，好事儿你丫事事不顺着我，坏事儿却上赶着跟我这折腾，不带你丫这么欺负人的！  

我不希望的职场意外，竟然意外的出现了。  

李浓漠然地合上光大的策划案，低声问我：“怎么回事？他们的策划案和我们同出一辙。如果思路一样也就算了，为什么在一些重点处理上也是独一无二的相似，甚至连一些微小的失误也一样？不是咱们窃取了他们的，就是他们窃取了我们的。布置任务的时候，你没有按照拼图原理？”  

我没说话，心里满腔愤恨，这个点子明显就是我想到的，光大那边一定是在我们公司安排了商业间谍，但除了我和李浓外，又有谁知道这么核心的内容？  

我抬起头看往光大一方，只见除了董天武外，其余人同样一脸惊讶，洛青更是抬头用询问的目光向我看来。在她开口之前，我开头问道：“你们这个点子是谁想的？”  

洛青下意识地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董天武，反问道：“你们那边是谁想？”  

我扔下他们的策划案，盛气凌人地说：“是我。”  

洛青意外道：“你？”  

旁边的李博突然来了一句：“恐怕是你在我们光大安排了商业间谍吧？不然为什么咱们双方的策划案就跟双胞胎一样？”  

我真想站起来抽丫的，李浓按住我，反问他：“你怎么知道就是我们窃取你们的，而不是你们窃取我们的呢？”  

李博冷笑道：“光大和明生的实力显而易见，你觉得谁会相信一个比对手强上几倍的人去窃取对手的资料。”  

李浓语塞，平缓了一下语气，站起来，冷然道：“那咱们法庭上见吧！”  

王泽水连忙劝道：“别别别，大家都是生意人，和气生财，或许这只是一个巧合呢，别伤了大家的和气。”  

我随李浓站起来，说：“王经理，如果只是针对奥运赛事频道的信号接受这一个创意，我们可能还会接受这只是一个巧合。但这个策划案明显就是窃取，无论在技术的重点处理，还有我们由于时间紧促在更改代码时遗留的微小毛病，我们双方都同出一辙。这里面，必然有一方窃取了一方。”  

王泽水面露难色，说：“不然这样吧，再看看你们的幻灯片，或许里面就不一样了，或许真的就是一个巧合。”  

李浓冷笑着看向李博，说：“不必了，幻灯片都是电器的模型，策划案都相同，符合标准的模型当然也一样了。王阳，咱们走。”  

李浓头也不回地走了，我跟在后边，看着光大的人，隐约中，我看到董天武和李博俩人幸灾乐祸的笑容，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洛青在我经过她身旁的时候，情不自禁地站起来，低唤道：“王阳……”

回到公司，李浓气呼呼地坐在办公室里，将身子埋进转椅，沉默不语。我坐在她的对面，迟疑着问：“李总，咱们真的要告光大吗？”  

李浓眉头紧锁，思虑片刻，说：“王阳，你跟我说实话，这个点子真的是你想的吗？”  

我不置可否地说：“是，胡经理可以给我作证。”  

李浓眉毛一挑，追问道：“他也知道？”  

我点点头，如实回答：“那天我给胡经理践行，有说过这个想法。因为我觉得咱们公司的策划案只是从最基本的地方出发，根本就赢不了光大。所以我就想如果从这次委托方生产3G产品的目的出发或许会容易点。他们是为了便捷手机用户观看奥运直播，只要我们把模拟信号接收器接受的频道控制在官方直播频道就可以，这样既节省了接收器的容量和体积，也节省了电器所消耗的材料，我们在写代码的时候也能减少很多。”  

李浓站起来，环着双臂慢慢踱步，忽然停下来，盯着我低声地问道：“你觉得胡经理会不会？”  

我错愕地看着她，她很认真，但我却不相信胡经理是那样的人，他对待下属很好，而且给公司兢兢业业干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会在自己走后留下败笔呢？  

我摇摇头，肯定地说：“胡经理不会。”  

其实李浓也不相信是他，在听了我的话后，泄气似的颓然到了转椅里，一副很苦恼的样子。我担心地问道：“李总，你没事儿吧？”  

李浓摆摆手，说：“你先出去吧，这件事儿先不要跟同事们说。”  

“那咱们和光大那边？”  

李浓似乎很疲劳地说：“等我跟上面报告后，咱们再说。”  

出了办公室，我心情也不好受，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做项目，而且决定胜负关键的东西还是自己的创意，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它充满了期望。可是谁能料到会出现这么令人气愤的事儿。  

我决定早退，因为我不想面对同事那一张张期待的面孔。  

走出公司，深秋下午的阳光有些懒散，打在人身体上微微带有凉意。  

天气越来越寒冷了，去年还有人提醒你多穿衣服多喝开水小心感冒，而现在我满心的抱怨却找不到人发泄。忽然，我发现这人就是他妈的贱，有人让你抱怨的时候，你丫却憋在心里装深沉，等到没人了吧，你这又开始矫情。  

木木，我想你的以身作则。  

我抬头望天，都说秋季是伤感的季节，可万里无云，秋高气爽，这是说这话的人在扯蛋呢，还是老天继续延续它一贯作风，和我作对？  

忽然，我口袋里的电话响了。拿出来一看，是我那个已经被布丁迷惑的老妈，都说母子连心，可能是她正在屋里看电视感觉一阵莫名的哀伤吧。  

妈，真对不起，把您看《还珠格格》的兴致给搅了。  

接通后，老太太并没有体现出因为我伤感她也伤感的情绪，反而兴趣高涨地说：“王阳，今天听说是你做的那个什么项目上报的日子，怎么样，结果还好吧？我都一星期没怎么联系你，就怕耽误你工作。刚儿林妍还说，等你成功了，给你庆祝呢，家都准备好了。”  

我一脸苦涩，有点难以启齿，说：“妈，结果不太理想，我想一个人静静，晚上就不回去了，你们别等我吃饭了。”  

老太太透着担心地问道：“怎么了？”  

我迟疑着说：“我能不说吗？”  

老太太一愣，善解人意道：“不说就不说，我就怕你憋在心里难受。你这孩子，从小就这样，什么事儿都憋着，不管在外边儿受了多大委屈，回家一个字也不说。要不让林妍陪陪你吧，她就在我旁边呢，我觉得你们还是有共同语言。”  

但我拒绝道：“妈……我想一个人静静。”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似乎在喃喃自语，又似乎在说给我听：“哎，你这孩子，没跟木木离婚的时候，你有段时间挺开朗的，没想到现在又变回原型了……你真不让我省心。”  

不跟木木离婚，您老更不省心。  

不过，我还是僵硬地笑了笑，改口道：“您看您说的……我其实是想找几哥们疏解一下压力。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就让林妍过来陪我吧。”  

老太太得意地笑道：“她说在西直门那个火锅鸡北边的咖啡厅见。”  

到了约定的地点，由于我是在立水桥直接乘坐13号线，要比布丁在劲松往这边倒车快，所以我坐在咖啡厅将近半个小时后，布丁才姗姗而来。今天她没画太浓的妆，只是一副很随意的打扮，如果不知道她的身份，第一眼看去一定会认为她就是一邻家女孩，很善良，很淳朴那种。  

布丁坐在我对面第一个动作，就是瞪着眼睛，忽闪忽闪地打量我，然后略带失望地说：“来之前还幻想你一脸没落的样子，是不是跟梁朝伟有的一拼，结果……哎，倒是跟曾志伟有的一拼。”  

我颓然地搅动面前的咖啡。  

布丁捅捅我，说：“喂，你怎么也得有点表示吧？”  

我放下咖啡勺，不耐烦地问：“什么表示？我还没问你呢，你每天不去忙于生计，整天粘着我，粘着我的家人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布丁反唇相讥道：“是我粘着你吗？是你家老太太粘着我，每天不下四个电话的打，不是问吃了吗，就是问肚子里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舒服就去医院，要按时胎检之类的话，还动不动就让我去你们家吃饭。我受这么大委屈，我还没说什么，你倒是来劲了！”  

我幸灾乐祸地说：“这是你丫自找的。谁让你没说编什么谎话，现在知道我老妈厉害了吧，有本事你去跟她说，你没怀我孩子，你就是没事儿逗他们乐和乐和，笑一笑，十年少。”  

布丁忽然眼泪婆娑起来，幽怨道：“王阳，别以为老娘不干！我做这些都他妈为了什么啊，糊里糊涂地成了你第三者的替罪羊，面对你爹耍得虎虎生风的擀面杖，我除了说那话，还能说什么？”  

我冷笑一声：“假，您能再流多点眼泪吗？最好是把咖啡厅给淹了才好，省得咱们一会还要付钱，说不准你溺水死亡，他们还得赔我点钱。”  

布丁一挥手，气道：“不玩了！王阳，你还是不是男人啊，配合一下会死啊，枉费老娘一番苦心逗你开心，你就这么挤兑我吧。”  

我是男人，如果你是木木，我一定不会拆穿你，甚至还会想看到她出轨一样，极配合地离开，给你们制造空间。只可惜，你不是，你没这待遇。即便你为了我好，我也不稀罕。  

布丁看着我面无表情，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咬牙切齿，刚要继续说话，就听旁边有人略带惊讶口气地探视道：“布丁？”  

我俩侧头看去，瞬间我就愣住了，那个惊讶声的主人居然是光大北京分公司的经理董天武，看样子他跟布丁似乎很熟悉。我心里暗想，丫不会是布丁的顾客之一吧。  

果不其然，布丁看到董天武，一脸笑意，装纯地喊道：“啊，董哥哥你怎么也在这啊，你都好几天没来找妹妹玩了。”  

我全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用一种鄙视的目光看着布丁。但与此同时，我发觉此时布丁给我的气场不一样了，和我在一起她的，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显得现在这样风骚过。  

布丁看到我的眼神，对我做了一个鬼脸，跑到我这边，跟我坐在一起，然后对董天武招招手，指着我俩对面的座位，说：“来，坐这。”  

董天武嘴上说着不合适吧，但已经一屁股坐到了我们对面，他略带深意地对我笑了笑说：“王总，没想到你也好这一口。早说嘛，哥们那有很多妹妹的联系方式，个个包你满意。”  

我大义凛然道：“董经理，你什么时候也兼职做起大茶壶来了？”  

董天武只是淡淡一笑，端起面前刚才布丁喝过的咖啡喝了一口。  

布丁嘟着嘴，假装嗔怪地说：“哦，原来董哥哥还找其他姐妹啊，你这不是抢妹妹的生意吗？不成，你该我的钱怎么说今天也得还我，不然小心我联合姐妹们拒绝为你们服务，让北京城大大小小的老板找不到姑娘都懒你头上。喂，别喝我咖啡！”  

董天武伸手在布丁的脸上捏了一把，说：“巧了，今天我们公司在一次业务上有了点进步，我正好想找你消遣消遣，随便还你上次的钱，没想到就在这遇上你这小丫头了。不过——”他看看我，坏笑着说：“既然今天你有业务了，那我就改天吧。呶，这是欠你的钱。”  

说着，我就见他从西装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牛皮信封，推到了我俩面前，我看着布丁，她一只小手挎到上了我的臂弯，然后笑眯眯地把钱装到了放在我俩中间的挎包里，说：“董哥哥真是个言出必行的君子。”  

董天武开怀大笑，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很友好的样子，说：“王总，以后咱们在这事儿上一定要多交流交流。好了，祝你俩今夜愉快，我有事儿先走了。”